月色将幾道歪斜的影子拖在身後，夜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

林秋玥與季璟岱落在了大部隊的後面，月光将兩人的影子拉長，重疊在一起。

“這才十月就冷起來了。”樊春華緊了緊衣服，往李書達的身邊靠了靠。

被風一吹，陳素雅的酒意清醒了很多：“今天冷得可真早，我記得以前都是十一月才降溫。”

李書達抱着熟睡的球球，側目道：“今天下了那麼久的暴雨，寒潮來得比以往早，是比以前冷得快了。”

“老汪今年遭老罪了，腰痛要多痛一個月了。”康大洪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打了個寒顫道。

汪力平和幾人不同路，在前邊就與幾人分手了。

陳素雅眼眸中流露出幾分憐惜：“真是苦了他了。”

“這有啥苦不苦的，當兵的那個沒點暗疾在身上，忍忍就過去了。”康大洪滿不在意地擺擺手。

他的肩膀中過彈，現在還經常隐隐作痛，都習慣了。

林秋玥聞言，仰起頭看了眼季璟岱，小聲詢問：“你受過傷嗎？”

季璟岱揉了把她的頭發：“說沒有那不現實，沒有人敢保證自己在戰場上會不受傷。”

林秋玥移開視線，她當然知道軍人不可能不受傷，但她莫名就是想問他，想聽聽關于他的過往。

“是啊，當兵的誰不受點傷，老李的腿，大洪的肩膀還有璟岱不都中過彈嗎？”樊春華眉頭皺起來，雖然事情過去很久，但她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

“當時都快給我吓壞了。”

她頓了頓，向後面看來：“還好現在不打仗了，弟妹也不用擔心璟岱了。”

聞言，林秋玥側過頭，對上季璟岱的視線。

她會擔心嗎？帝國跟聯邦的戰役不斷，她父親遊走在前線，她似乎内沒有過這種感情。

季璟岱垂着眼眸，見她眉心緊鎖，握住她的手腕安慰道：“别擔心，我不會出事的。”

“快别說這些晦氣事了，說點高興的。”康大洪扯着嗓子吼了聲。

樊春華吓了一跳，随即嗔怪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哎呀，那麼大聲幹什麼，等會給球球吵醒了，你帶她啊？”

康大洪裝佯龇牙咧嘴，手指捏在一起，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示意自己閉嘴了。

林秋玥感受到季璟岱的手指順着她的手腕下滑，最後與她十指緊扣。

他的掌心很熱，在帶着冷意的夜晚中格外溫暖。

沒多久，幾人站在分岔路道别。打過招呼，幾人各回各家。

陳素雅進了門，喝了酒的原因，她現在絲毫沒有睡意，她拉着林秋玥在客廳，家裡長家裡短聊了起來。

她神情興奮，一說就停不下來了。

季璟岱坐在對面，視線落在林秋玥的身上，眼眸中露出幾分柔情。

陳素雅餘光掃見季璟岱的模樣，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她兒子可真是鐵樹開花了。

她忍不住打趣道：“你們倆現在感情這麼好，指不定那天我就能抱上孫子了。”

像她這個年紀的人，早就兒孫滿堂了，說不羨慕那是假的，要是能早點抱上孫子，她能樂得嘴都合不攏。

林秋玥聞言，眼皮微微掀起，扯了扯嘴角。

季璟岱見狀，沉聲道：“媽，我們目前不會要孩子。”

陳素雅一愣，随即道：“也對，小玥還小，可以再緩兩年再生。”

想到未來的乖孫，她滿臉笑意：“或者等璟岱轉業了，你們倆再生，是男是女不重要，你們要是忙，我就替你們帶孩子。”

季璟岱重複道：“媽，我們近幾年都不會要孩子。”

陳素雅：“為什麼？”

“不是時候。”

見季璟岱态度堅決，她不再多說什麼，知道自己兒子什麼性子，決定的事幾頭牛都拉不回來。

陳素雅回過頭，這才瞥見林秋玥神情淡淡，似乎有些不悅，她心想這兩人不會吵架了吧。

她趕緊打了個哈欠，找了個借口走了：“年紀大了，覺都睡不夠，你們倆聊，我去睡了。”

說完，她趕緊進房間去，給小兩口騰出點私人空間。

客廳一時隻剩林秋玥和季璟岱兩人。

季璟岱在林秋玥的身旁坐下：“你心情不好。”

林秋玥靠在沙發背上，語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沙發上輕點：“不算吧。”

他繼續問：“因為孩子的問題？”

林秋玥抿了抿嘴，沉默片刻。想起她的媽媽因為生了她，才會被她父親囚禁在别墅，被迫放棄了自己熱愛的事業。

她害怕，也不想重蹈覆轍。

“我尊重你的選擇。”

季璟岱在林秋玥的眉心落下一吻，聲音溫柔：“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孩子并不是必需品。”

林秋玥眼眸閃爍着複雜的神色，目光落在季璟岱的臉上，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勾勒着他的硬朗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