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遺物那天，他抱着一堆新的衣服拿去燒掉，看着火焰慢慢把衣服吞沒，心裡痛極了，不是因為燒掉的是新衣服，而是因為他們省吃儉用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這也變成了周祈年一生的遺憾。

想到這，他真的有點生氣了。

周文華從園子裡出來，帶着他往房子裡走，一邊走一邊說：“冷吧，進屋子裡暖和一會。”

周祈年跟在他後面進了房子，固執地說：“你去把衣服換了，不換我現在就回去了。”

周文華怔了一下，妥協：“好好好，我現在去換。”

周祈年又說，“空調也開了，我給你裝的空調也不是拿來當擺設的，電費花不了幾個錢，你要是沒有就找我要，活着的時候不舍得用，以後這個錢也不可能帶到另一邊用。”

周文華知道兒子是心疼自己，笑了一下說：“這個錢應該是不通用的，總不能死了還是個窮鬼。”

周祈年：“……”

周文華去換了個新的羽絨服，确實是暖和，想到這衣服是兒子買的心裡更暖和。

他走去廚房把鍋裡炖的雞盛出來，還做了梅菜扣肉，醬香豬手，鹵牛肉，紅燒魚，辣椒炒鴨。

周祈年說：“就我們兩個人，吃不了那麼多。”

周文華把最後一個菜放到桌子上說，“就我們兩個人也得做六個菜，六六大順。”

周祈年坐在凳子上，等着他爸爸去拿碗筷，環視了一圈，發現這個房子裡面隻有桌椅，和一個衣櫃，一個沙發，這幾樣家具，卻很整潔，沒有任何雜物，水泥地被拖的幹幹淨淨。

他爸爸隻是酒瘾比較大，愛發酒瘋，不喝酒的時候卻一直是井井有條的人，如果當初沒有接那個爛尾的項目，他大概率現在會是個小有成就的人。

周文華遞給他筷子，說：“嘗嘗我的手藝”

周祈年拿着筷子夾了一塊雞肉嘗了嘗，說：“好吃。”

周文華笑，“多吃點，鍋裡還有呢。”

他說着給周祈年倒了杯橙汁，給自己也倒了杯橙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兒子吃。

周祈年詫異：“你不喝酒了？”

周文華笑着搖頭：“不喝了，戒了。”

他看着周祈年又說：“真好啊，能跟我兒子坐在一起吃吃飯，吹吹牛，這是什麼神仙日子。”

周祈年怔了一下，問：“爸……你怎麼了？”

周文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飲料，喝飲料的姿勢就像喝白酒一樣。

“你能來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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