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妲回抱住霁月：“多留幾天吧。”她對霁月這般說道，“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經過林知許和納西妲的介紹，霁月對克西爾的環境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不知不覺中她來到門口，池面隐約閃着亮光，細細看去，竟是不少神之眼，她擡頭仰望着那座巨大的雕像。

然後，越看越不對勁，霁月睜大了眼睛，飽經風霜的雕像與記憶中某個人的面容重合起來，她頗為不可置信的低聲喃喃：“月···婆婆。”

怪不得有學者推測克西爾大學背後有着一位魔神坐鎮，而且文溯閣的大半拓印本就在克西爾大學。如此顯而易見的聯系，蔚老師看不出來嗎？霁月愣在原地。

除了文溯閣的拓印本外，克西爾還收錄了不少因為某種原因未發表的書籍和論文。有些書籍就提到不少學者在教令院心灰意冷後會來到克西爾大學繼續鑽研。克西爾以開放和包容聞名，其所收學生并不局限在須彌，鼓勵他國學生來克西爾交流學習。據傳，克西爾的第一任校長就并非是須彌人。

校長室很容易找到，一路上問了不少學生霁月見到了現任校長希爾德，那個是頗為年輕的中年人，膚色并不像阿克曼那般黝黑。他的眼睛深邃，眉毛濃密，看向人時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希爾德是上任校長的得意門生，其所著的論文不僅在校内備受推崇，更傳到了教令院被不少學者争相研讀。

也有一些人說沙漠人能寫出什麼好東西，當即被人指出素論派第三百二十七任大賢者埃爾·阿塔爾就出身于克西爾大學。

他略微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并沒有因對面是個小姑娘而輕視她。書桌上的茶壺似乎是某種煉金術的産物，在霁月坐下後，茶壺穩穩地漂浮起來，為她倒了一杯茶水。希爾德平靜地開口：“你有什麼事情，小姑娘？”

霁月不知道是否應該将自己遇到的困境說與面前的人：“須彌···雨林那邊正在将人們的夢境化為養料來創造新的神明。”說完這句話，她擡頭瞥了一眼希爾德的神情，一成不變的平靜，忽地，霁月不知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了。

指尖一下又一下敲着木制的桌子，對方答非所問：“沙漠的信仰不足以支撐那位大人渡過面前的困境嗎？”

霁月茫然地搖着頭,他垂頭打量着霁月，牆上的畫框不知為何輕微地顫動起來。希爾德面上拂過一絲驚訝之色，他略有所思的看向左側挂着赤王陵風景的牆壁：“那位大人居然想見你，跟我來吧。”

他站起身，在一副畫着草地和泉水的畫像前站立，用拇指輕按左下角一個隐藏的凹槽。随後，按照特定的順序，輕輕轉動畫框上的符文，每一次轉動，都能聽到輕微的咔嚓聲。當最後一個符文就位，畫作似乎有了生命，緩緩向後移動，露出一個漆黑的入口。

裡面似乎是向下盤旋的樓梯，空氣中彌漫着機油的氣息，牆上懸挂的油燈，雖已年代久遠，但依舊散發着溫暖的光芒。

不知走了多久，屬于機械的咯吱聲在漸漸清晰起來，巨大的齒輪運轉着，無數根機械管道纏繞在一張人臉上，一張看上去并不年輕的臉：“你來了，艾布納。”

他，霁月不知道應該是他還是它，聲音十分奇怪，就像齒輪碰撞在一起，卻偏偏又帶了些人的特質。

将霁月所說的話簡單複述後，那張人臉出聲，他似乎完全是由機械構成，透過一張一合的嘴唇，霁月可以清晰地看見其中古銅色的牙齒：“你先回去吧，艾布納，我來和她談談。”

恭敬地說了聲是，艾布納便沿着階梯返回，隻留下了霁月和這位怪人面對面。

“叫我西奧多就好”說這話時一根看上去柔軟的管道将泡好的咖啡遞到霁月面前，接過咖啡，霁月小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咖啡的溫度剛剛好，是拿在手裡也不會燙的程度。

“月婆婆現在怎麼樣？”熟悉的名字從西奧多口中說出，讓霁月差點沒拿穩手中的茶杯：“你···你是月婆婆的孩子嗎？”

“是啊”對方笑了起來，可那副笑容配上周圍的畫面總歸透着一股詭谲感，“能給我說說她的事情嗎？”

西奧多并不着急詢問霁月關于納西妲和教令院的事情，反倒是問起了遠在蒙德的月婆婆。

将遇到布裡奇斯和月婆婆的事情告訴西奧多，可對方似乎并不知足，“再說一說吧！”

霁月便絞盡腦汁的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光是些零碎的、微不足道的事情便讓西奧多很是開心，他再次開口，“再說一說吧。”

根本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好的霁月隻得将之前說過的再重複了一遍，那張年老的臉浮現出些許孩子氣：“好了，好了，我們現在來談談那位的事情吧”這讓霁月松了一口氣。

“孩子，你應該知道須彌信仰着四位神明，大慈樹王、花神、赤王和小草神，沙漠人天生是赤王的信。就算那位将小草神的枝丫帶到這裡，讓她的意識可以接觸到沙漠的居民，可她的信徒比起其他還是太少太少了。”

“教令院一方面隐瞞小草神的消息，另一方面大力宣揚大慈樹王，創造新神，無非就是想完成權利的統一。”

“聽你說，計劃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教令院已經謀劃數百年的時間，小草神現在要阻止教令院太遲了。”

“孩子，克西爾大學可以幫助你，就當是為了···”霁月并沒有聽清西奧多最後的話語，她拿着一封說是給月婆婆的信件，茫茫然回到校長室。

艾布納倒是沒多意外，他靠着椅子：“沙漠人獲取摩拉的途徑多是源于加入鍍金旅團，又或是在赤念果成熟的季節成立商隊對外販賣這種來之不易的果實。素論派大賢者埃爾·阿塔爾就是沙漠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可就算是那樣的人物在教令院還是處處受到排擠，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裡。”

“随着沙漠知識普及率的增加，有人在遺迹中陸陸續續發現關于赤王、花神和大慈樹王的記載，其中有不少典籍就提到大慈樹王對赤王的幫助。”

“如今經過各方搜集整理，得出一個令人驚訝的結果，是大慈樹王召集祭司修建神廟遏制了赤王帶來的災禍。”

他言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