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嬷。”阿漁烤着蟹腿,眼角彎成月牙,“她說您當年饞得搶了她的海鮮醬,害她氣了好幾天。”
海生聞言一怔,翻開一本泛黃的《祭品冊》,果真瞧見“秘制海鮮醬一壇”的記錄,耳根更燙了幾分。
他清了清嗓子想掩飾,阿漁卻在一旁烤着菠蘿,抹上蜂蜜,畫了個笑臉遞過來:“連壇子都舔了吧,大人?”
海生起身要走,誰知椅子忽地長出章魚腿,哒哒跑開,阿漁舉着菠蘿追在後面:“我還有十三香秘方呢,别跑啊!”
香氣裹着浪花飄散開去,燈籠魚亮起瑩光,像是海底開了一場燈會。
又過了些日子,阿漁在宮殿裡炒蛤蜊,香氣四溢,彌漫開來。
海生湊近,手背上的鱗片忽然翻起,像個剝蒜器。他皺着眉拍了顆蒜丢進貝殼,尾巴卻不争氣地卷着醬油瓶遞過去:“這什麼毛病?”
阿漁樂得直笑:“主廚标記,您跑不了啦。”
幾天後,龍王聞着烤鳗魚的香氣遊了過來,甩手扔下幾箱夜明珠:“聘禮,借你廚子用用。”
阿漁正切三文魚,手一抖,刀“咔”地插進砧闆。
海生尾巴一甩,一根冰錐懸停在龍王鼻尖,聲音冷硬:“不借。”
阿漁笑眯眯遞過一串烤鳗魚,擠眉弄眼:“吃醋啦?晚上得哄哄您。”
那晚,寝殿裡飄着酸辣粉的熱氣,阿漁故意抖手,辣油濺到海神肩上,銀鱗染紅一片,他笑着問:“怕我跑了?”
“怕你燙手。”
海生握住他的手腕,火鍋蒸汽中聲音低啞而纏綿:“整個海域,都不及你。”
窗外珊瑚悄然綻放,像灑了一地喜糖,甜意融進深邃的夜裡。
隔天,阿漁哼着輕快的漁歌,夜明珠串成烤串的形狀,在他手中晃蕩生輝。
章魚舉着塊貝肉湊過來,眼巴巴地求喂。
阿漁樂呵呵道:“您家寵物比龍王還饞,上回龜丞相搶壽司,差點把占星台掀翻了。”
海生靠過來,握住他的手腕,在熱氣騰騰的鐵闆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心,扇貝噼啪跳起,三文魚片疊成一朵花,鮮嫩欲滴。
他低聲嘀咕:“省點力氣。”
阿漁笑出聲,伸手去拿蜂蜜罐卻不小心碰翻,金黃的蜂蜜淌下來,黏住兩人手腕,像纏了個甜膩的結。
海生尾巴猛地炸開,銀光閃爍,活像隻炸毛的銀魚,模樣既窘迫又可愛。
當晚,火山噴發,熔岩翻湧。
阿漁眼疾手快,抓住海神的尾巴當舵,沖向熾熱的岩漿,大喊:“撒辣椒,烤龍蝦要趁熱!”
海生咬了一口剛烤好的龍蝦,舌尖辣得發麻,眯着眼回味:“你阿嬷那醬……害我饞了好幾年。”
阿漁從懷裡掏出一個爬滿海草的陶罐,揭開蓋子,濃烈的辣香撲鼻而來。
他拉着海生躲進一隻巨大的貝殼裡,氣息交纏,滿是醬料的辛香:“村裡選我,可不是白送的。”
一個月後。
人魚王子氣勢洶洶遊來砸場子,手指阿漁:“輸了就把廚子嫁給我!”
海神握住自家少年的手,劈開蟹殼,蟹黃淌了一手,淡定道:“拿聘禮賭,誰輸誰賠。”
比賽那天,阿漁狡黠一笑,把辣醬抹在海神唇上,低聲道:“借點火。”
火焰沖天,辣味席卷全場,王子手一抖,刀“哐當”掉進鍋裡。
他跳腳大喊:“作弊!”
阿漁喂了海神一口龍蝦,眨眼無辜:“夫妻搭檔,怪我咯?”
煙花在空中炸開,絢爛如一張結婚證書。
海生低頭咬住他後頸,聲音悶悶地傳來:“驗收祭品。”
第二天,神殿多了條新規矩:“廚房不許放辣椒,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