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淮把手中的東西放到辦公桌上,坐到了黃子弘凡的對面,給他倒了杯水,“當然,你既然是謙溫的好朋友,也就算是安安的哥哥了,替妹妹把關是應該的。”
他的神情非常自然,突然就反客為主的,好像不是他被黃子弘凡盤問,而是他在質問黃子弘凡。
他看了眼手表,“但是請快一點,我還在上班時間,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于是黃子弘凡:“你和安安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怎麼在一起的?你喜歡她多久了?為什麼喜歡她?為什麼想和她在一起?當初是你追的她還是她追的你?是她還是你先表的白?你覺得她喜歡你嗎?你覺得她和你在一起開心嗎?你知道她想要什麼嗎?你能給她她想要的嗎?你能保證會一直愛她,能讓她一直幸福,永遠都不會傷心嗎?”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尚淮等着他的回答。
江尚淮不慌不忙喝了口水,像是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我和安安從小就認識,她小時候我還抱過她呢。”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嘴角挂上真心實意的笑,“既然你是謙溫的好朋友,你也應該了解安安,她這個人很單純,愛和恨都不會假裝,明晃晃地都擺在臉上,同時她呢又很随心所欲,沒有人可以逼迫她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所以,她到底喜不喜歡我,不用我說,你應該能看出來。而且讓她幸福快樂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我有信心也有能力做到。”
眼前的人胸有成竹,眼裡閃着的光芒原本應該在他的眼裡。
黃子弘凡心中的嫉妒熊熊燃燒起來,快要把他的理智吞噬殆盡。
“但是,她過得并不好。”
江尚淮嘴角扯出一抹笑,并不在意黃子弘凡的話,“你和她分開多久了?一年?三年?”
被人戳中心中的傷口,黃子弘凡垂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摩挲着手背上的創可貼。
距離上次音樂節見面已經過去兩個月了,而今天她直接從口袋裡拿出他給的創可貼,代表了什麼?她是不是也在思念?還是,隻是他自作多情的一場誤會?
“我們三年沒見了。”
“那就怪不得了,三年發生的事情很多,你如果真的在乎她,或多或少應該聽說過她遭受了什麼變故。她現在狀态是有點不太好,但是,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好好照顧她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好像有一隻手扼住了他的脖子,黃子弘凡有些呼吸不上來。江尚淮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刺進他的心,因為疼痛,眼淚在眼眶凝聚,好似下一秒就要墜落。他咬牙忍着,不想在江尚淮面前丢臉。
在他的死纏爛打下,終于從慕星夏的口中撬出一點點的東西。他知道她家裡出了事,賀謙溫入了獄,想去找她,可慕星夏攔住了他。
她說:“她看見你就會想起謙溫,你現在隻能讓她傷心,還是别去打擾她了吧。”
可是以前她會說:“現在啊隻有你能逗她開心了,求你快去哄哄她吧!”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呢?
站在門外的賀遷安,将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翻滾着酸澀,攪動着痛苦。
她覺得很搞笑,明明當初是他親手斬斷他們之間的關系的,現在又在這裡裝模作樣地扮演什麼角色呢?
她很想沖進去質問他,當初為什麼不來?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哪怕是拒絕也應該有個理由不是嗎?
“不好意思。”黃子弘凡的聲音再沒有之前唾唾逼人的銳氣,低沉沙啞像是失了所有力氣。
“安安是個特别好的女孩,她值得被人捧在手心裡愛,她應該幸福快樂。”
真的很好笑,笑得她眼淚都出來了。從他嘴裡說出這句話,他不覺得嘲諷嗎?
“祝你們幸福。”黃子弘凡站起身,瞥見窗台上擺放的盆栽時,牽起嘴角笑得很牽強,“養的很好呢,都開花了。”
江尚淮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陽光下那盆本該死去的多肉閃着光,每一片都長的很飽滿,粉色的小花在風中輕輕搖曳。
“這是安安送我的,原本是要死的,還好,我養活了。”
四目相對,一個眼裡閃着得意的光,一個潋滟着淚水,勝負好像已經分了出來。
賀遷安躲在拐角,偷偷探出一個腦袋,黃子弘凡失魂落魄地低着頭,僅僅隻是一個背影,都能讓人看出他的失落與悲切。
但是,為什麼?
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真正喜歡她的人,以為她有喜歡的人了才會這麼傷心難過。
但他不是。
他不喜歡她。她明确知道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