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芊婳一行人匆忙離開鈴星宗,去到撼星城中與鏡羽衣和巫胥酩彙合。
就在離開鈴星宗的那一刻,撼星城的城門,落鎖了。
明芊婳問道:“城中發生何事,為何城門突然落鎖?”
鏡羽衣食指輕放在唇間,示意暫時噤聲,随後将明芊婳悄悄拉到暗處的巷内,巫胥酩點燃一柱避塵香,缭繞的青煙将衆人與外界隔絕。
“城中死了一個守衛,白梵将親自巡城。”
明芊婳心中一驚:“你幹的?”
鏡羽衣:“……”
鏡羽衣:“不是我。”
見明芊婳的目光轉過來,巫胥酩急忙道:“也不是我!”
謝書寰不解道:“僅僅是死了一個守衛,何須如此大的陣仗?”
鏡羽衣面色凝重:“因為那個守衛,死于漁舟唱晚。”
漁舟唱晚,琴聖洛惜音的成名絕技。
當年洛惜音與琴癡江邊鬥琴,一弦斷怒江,一曲敗琴癡,摘得琴聖之名。
明芊婳驚聲道:“這怎麼可能?!”
洛惜音已經故去多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每年六月十一,她與明皇都要去洛惜音墳前,點燃一柱還魂香。
還魂香燃盡,故人依舊黃泉不歸。
鏡羽衣安撫道:“僅是漁舟唱晚并不能斷定守衛之死與琴聖有關,但白梵既然親自出手,其中必定有蹊跷。”
莫缇萦插嘴道:“撼星城的守衛瞳孔中皆被施加了溯影術,一旦守衛死亡,溯影術會将其生前最後一刻的畫面傳回城中的留影台上,也許,白梵在留影台上看到了什麼呢。”
聽到來人出聲,鏡羽衣擡眸細細的打量着莫缇萦,她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當日河圖道場上,引我走出持卷人的江山繪墨的那顆星辰,是你吧。”鏡羽衣問道。
“是我。”莫缇萦颔首道,“不過比起琴聖之招,我們現在更應該探讨的是:如何在天亮之前離開撼星城。”
現在是夜深之時,衆人躲在巷子裡,加上青煙的掩蓋,巡城的守衛無法輕易察覺,但天亮之後,一切就不好說了。
計無愁的身份能瞞得住普通守衛,未必能瞞得住已入神虛的白梵。
雖然有朱雀翎羽,但以白梵的修為,翎羽燃起的一瞬間便會被他察覺,且翎羽傳送距離有限,即便僥幸通過翎羽出城,不出片刻也會被白梵追上。
并且,一根翎羽隻能帶走一個人。
明芊婳問道:“莫小姐,你能出城嗎?”
莫缇萦有些為難的說道:“若是平日自然沒有問題,隻是如今城中戒嚴,恐有困難。”
謝書寰問道:“除了通過城門出城,還有其他離開撼星城的辦法嗎?”
“有,但是……”莫缇萦欲言又止。
明芊婳:“但是什麼?”
莫缇萦:“撼星城中有一道傳送陣,可以去往落霞山,隻不過這道傳送陣在城主府中,而此時,白梵應當在城主府中。”
明芊婳深吸一口氣,思索片刻後對衆人認真道:“我有個不算太成熟的想法。”
鏡羽衣:“你說。”
明芊婳:“要通過傳送陣離開,則必須引開白梵。既然白梵已經盯上了琴聖之招,不如我們将計就計……”
若能同時引出用琴聖之招暗中殺人者便更好了。
謝書寰疑惑道:“明小姐,你會琴聖之招?”
明芊婳尚未開口,鏡羽衣搶先替她解釋道:“謝公子有所不知,琴聖洛惜音正是芊婳的母親。”
謝書寰心下了然,原是如此,怪不得明小姐會琴劍同修。
明芊婳:“既然如此,便這麼決定了,我與謝書寰引開白梵,你們趁機潛入城中府中打開傳送陣。”
“小心行事。”
·
城主府中,白梵正盯着守衛的屍體,沉思不語。
是死于漁歌唱晚沒錯。
但琴聖已經消失近千年,為何會重新踏進塵世中。
留影台隻傳回一個模糊的背影,亦無法确定究竟是琴聖本人,還是琴聖傳人。
正當他百思不得解時,寂靜的夜色深處傳來一道悠揚的琴聲。
琴音空靈悠長,如涓涓細流,給人一種超脫凡俗的感覺。
白梵曾經聽到過這道琴音,就在當年的怒江邊。
洛惜音少年時以琴入道,名震道玄。
再加上她那張美的分外驚人的面容,道玄境中青年才俊,誰敢說年少時不曾暗中傾慕過洛惜音。
彼時的白梵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少年,而洛惜音已經可以一弦斷怒江。
他與她,不過是江邊過客。
白梵動了。
他循着琴音踏出了城主府。
隻見一位輕紗覆面的女子,于月下獨奏。
琴音輕輕緩緩,如細雨般密密麻麻落入白梵心中。
“你是誰?”白梵問道。
女子沒有回答他。
月光照在女子身上,清輝掩映下宛如月下仙人。
白梵眯起眼眸,靜靜注視着撫琴的女子。
雖然面紗掩面,但白梵還是從那雙垂下的眼眸中窺見了幾分故人神姿。
“你是誰?”白梵繼續問道。
不知女子是不想回答他,還是太過專注于醉心撫琴,以至于沒有聽見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