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原中,白馬拉着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往鈴星宗方向狂奔。
明芊婳與謝書寰對坐不語,鏡羽衣掀開車簾望向外部,巫胥酩的目光則是一刻也不曾從鏡羽衣身上離開過。
鏡羽衣放下車簾,一眼瞪向巫胥酩:“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看?”
巫胥酩癟了癟嘴做委屈狀:“我這不是好久沒見你了嘛。”
算了,跟這人簡直無法交流。
鏡羽衣選擇忽視巫胥酩,轉頭對明芊婳道:“北天原中出什麼事了?這一路來所過城池為何盡數戒嚴?”
明芊婳搖了搖頭,示意她也不知。
随後攤開引路圖對衆人道:“前方便是鈴星宗所在的撼星城了。”
衆人皆是面色凝重,心中戒備。
明芊婳拿出四張蟬皮面具,對衆人道:“人形師所制的蟬皮面隻有六個時辰的時效,也就是說,在蟬皮面具失效之前,我們必須得離開撼星城。”
北天原無故戒嚴,此番需假借他人身份入城,一但入城後被守衛察覺,恐怕會面臨甕中捉鼈的危險。
謝書寰從袖中拿出四根朱雀羽毛,說道:“這是朱雀翎羽,相互之間可以互相傳送,百裡之内轉瞬即至,其中一根我放在撼星城外的垂楊之中,如有變故發生,立刻引燃朱雀翎羽出城。”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切記,朱雀翎羽隻能使用一次。”
衆人皆點頭表示明白。
車外傳來叩擊聲,巫胥酩掀開車簾道:“何事?”
“路引出示一下。”守衛示意道。
“浣刀門二公子你不認識?”巫胥酩指了指已經貼上蟬皮面的謝書寰道。
“二公子我自然認識,但此時情況特殊,城主有令,過往來客接需查證路引,我等不過奉命行事,還望二公子莫要為難。”
巫胥酩冷哼一聲,從袖中掏出地拿出路引扔給守衛,漫不經心道:“最近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怎麼增加了這麼多巡衛?”
“都是上面的指示,我等也不知。”守衛接過路引,細細将路引與車内衆人對比。
“這位女客是誰?為何這份路引之上沒有她的姓名。”守衛指着明芊婳問道。
扮作計無愁的謝書寰大馬金刀的坐在車内,模仿計無愁平日行事風格張揚挑眉道:“吾之新婚妻子。”
“新婚妻子?”守衛一臉疑惑。
一旁的巫胥酩不耐煩道:“怎麼?觀瀾閣的生意是沒做到撼星城嗎?浣刀門二公子與芒稻城二小姐喜結連理一事你們竟然不知道?”
浣刀門二公子成親一事他确實略有耳聞,隻是竟不知曉成婚對象竟然是南明芒稻城的二小姐。
守衛猶豫不決,前些日子上頭突然下令全境戒嚴,不得放南明之人入城,但此人确實浣刀門二公子的妻子,計無愁行事如來無法無天,如果不放他們一行人入城,恐怕這位浣刀門二公子得要大鬧撼星城了,但若是放他們入城,豈不是違背上頭的指令放進去南明之人?
他一時拿不準主意。
“行了沒啊?我們公子還趕着時間回家吃飯呢。”巫胥酩催促道。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守衛擺擺手道:“行吧,你們進去吧。”
“磨磨唧唧。”巫胥酩從守衛手中抽回路引圖,“誤了我們公子的晚飯回頭拿你是問。”
馬車剛踏出沒幾步,卻又被守衛攔下。
“又怎麼了?”巫胥酩做惱怒狀。
“計公子出身浣刀門,為何不見佩刀?”守衛掃向馬車中,神色凝重。
謝書寰冷哼一聲,從身後抽出一柄長刀,陰聲道:“怎麼,你還想與我比試一番?”
守衛拱手道:“正有此意。”
明芊婳面色鎮靜,心中卻是一驚,她輕輕扯了扯謝書寰的袖子,随後靠在謝書寰肩膀上,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在謝書寰耳邊輕聲道:“需要提前動手嗎?”
耳邊突然傳來溫熱的吐息,讓謝書寰身軀一僵,他隔着衣袖輕輕握住明芊婳的手,繼續道:“無妨,你且看我今日便給他一個教訓,讓着撼星城中的知道知道,我計無愁的刀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問的。”
随後謝書寰躍出馬車中,長刀出鞘,直斬守衛面門。
明芊婳甚至未來得及抓住他的衣角。
守衛提刀來擋,誰料謝書寰的刀勢兇猛,竟然一道将守衛逼退到城牆盡頭。
謝書寰甩了甩手中長刀,譏诮道:“怎麼?還要再來嗎?”
“不必了,計公子刀法卓絕,是我唐突了。”守衛擺了擺手,示意衆人可以走了。
白馬踏出,這次再無人阻攔。
見守衛已經遠去後,明芊婳好奇道:“謝書寰,你何時學的刀法?”
就在謝書寰提刀而出的刹那,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據她所知,謝書寰并不會刀法。
謝書寰不好意思道:“我用的是劍法。”
“……”
“不過隻此一招,他應該看不出來什麼。”謝書寰補充道。
明芊婳提起的心仍是未能放下,守衛看不出來,難保暗處沒有眼睛窺視。
她嚴肅道:“如今撼星城中戒嚴,難保鈴星宗不會已經投靠離淵。一會我與謝書寰以計無愁和宋秧身份去往鈴星宗,羽衣你和巫胥酩便在城中等我。”
鏡羽衣拿出一面鏡子,輕聲道:“這是通感鏡,若有變故以此鏡聯系我,我和巫胥酩即刻趕到。”
明芊婳接過通感鏡,應聲道:“好。”
“萬事小心。”
“我明白,你們也是。”
時間緊迫,她抓着謝書寰的衣袖,匆忙向鈴星宗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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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之水奔騰洶湧,落葉飛禽過之即沉,無舟可渡。
君望朔認出來這是弱水。
要進幽都城,便需要趟過弱水。
但魔羅鬼市既開門迎客,定然有橫渡西河的方法。
君望朔環顧四周,除了枯樹下煮茶的老媪外,再無其他活物。
她走向老媪,請教道:“我要去往魔羅鬼市,老媪可知渡過這西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