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一直都有機會抽身,不知哪根線搭錯了,突然來了一句:你行不行啊?
話音剛落,較量之人好像頓了一下,接着像是要把他粉碎一般的攻勢襲來。但他不知為什麼沒有去過多反抗,相反,還有些莫名其妙的享受。
痛感漸退,他突然醒了,窗外已是天明。
他本來沒有第一時間想起那場夢,可當他在試圖捕捉什麼時,餘光突然瞟到身旁的人。
果凍睡得正沉,可他奇怪的姿勢和淩亂的裡衣無一不在告訴他,昨晚的睡眠并不是從頭至尾都像現在這般平靜。
87猛地掙紮想要坐起,卻突然發現渾身的骨頭如同散架了一般,酸疼得半分力氣都提不起來。熟悉的感覺,上一次體會這種感覺還是在昨晚的夢。
大腦頓時轟鳴,他思緒淩亂地檢查自己的裡衣,半敞的衣領和泛紅的皮膚無一不在告訴他答案,無意中想要翻身時,微妙的位置卻傳來了疼痛欲裂的酸脹感。
他腦中隻有兩個字:完了。
87掙紮着将衣服整理好,把床上淩亂之處一并收拾地盡可能看不出來過人的痕迹,披上外袍,強忍着下身的痛意走出門。在門口掃視整個房間時,他忽然看到了果凍床邊被拆開蓋子的木盒,他輕腳走過去看了看,見到裡面尚未動過的幾個半透明的白色膠套時,稍微松了口氣。
一路強撐着走到門口時,他忽然被拍了拍肩膀。
“自己走了?”一茶挑挑眉,看到來者空洞無神的面部,不解地問:“怎麼了,不和他一起嗎。”
“我……”87臉色紅了半邊:“他沒睡醒,我就先走了。"
487準備出門,視線掃了一圈,忽然停在一茶身後的人臉上。
好熟悉的臉。
許是酒後頭昏的緣故,他一時沒想起來是誰,隻是應付着一茶寒暄的答話。直到餘光瞟到角落裡那台華貴的琴,他終于想起這個禦用琴師。
喜着白袍,喜挂玉墜,喜賠笑不言。聽聞為人淡泊随心,自幼在宮中被太後收養長大,不知父母,沒有兄弟,除了在宮宴上奏樂之外不踏朝堂半步。
87此時腦中如同漿糊一般,完全喚不起理智。道謝辭别後,他小跑着到處找藥鋪,沒想到對街處不遠就有一家。先前他記得這裡是家賣布料的店,不知何時改成了賣藥的。
他輕敲敲窗,等了好久,裡面的人才不耐煩地推開。
“什麼病?”
87暗歎,果然不出所料。最近城中多疫病,藥價随之暴漲,賣藥的也是極硬氣的。
“我……”87突然感到難以啟齒,想了半晌才開口道:“麝香片……多少錢?”
“嗯?”那老頭打量了他半晌,見他像是個坤澤的模樣,臉上神情又急切得很,便開口說道:“二兩。”
“……”
趁人之危,說的就是這種人吧,他暗想。要不是因為怕府中眼線把風聲傳到家裡,他才不會來這麼遠的地方受冷眼來買藥。
87将手中銀子攥了攥,壓着火問道:“還……有别的藥嗎,野藥也行,我可以湊合用。”
“這麼窮就别避子了啊?靠孩子傍上他爹混口飯吃,不比現在強?”
87氣得不行,此時還能忍住不動粗純屬是他爹家教優良。他忍痛掏出二兩銀給了小販,拿過藥飛一般地溜走了。
回了元府,好巧不巧,元老二就在院子裡坐着。他卧在那隻搖椅上,翹着二郎腿,兩側有美婢給扇風遮陽。見他回來,元谏瞅了一眼便合眼,問道:“吃得可還好?”
“挺……好的。”487垂首疾行,像生怕誰看見他。
“你帶的花酒給他喝了嗎?”元谏躺着打盹,聲音從嗓眼裡哼出來,“怎麼今日才回來?你昨晚跑哪過夜去了?”
“我,喝的有點多,就随處找了家……”487看見他從躺椅上坐了起來,腳步也被束縛住了,不敢再往屋裡走。他站定,元谏勾勾手,他便走近過去。
“昨夜在哪過的夜?”
“就在百珍樓。”487說道,“就我自己。”
“真就你自己麼?”元谏笑容意味深長,一雙狐眼上挑,逼近了瞧他:“那我派人去問問那兒的老闆。”
“别!求您别……”487一把抓住他袖口哀求,見他面色不善,顫巍巍地松開了。元谏冷笑一聲,收回手,“實話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