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滕梓荊的妻小沒事,但是揍一頓郭寶坤總是不虧,範閑約了李弘成晚上見面就
回到範府,和範若若寒暄了兩句,之後一腦袋鑽回了自己房間。滕梓荊在屋裡等他,顯然是已經見過人了,他看上去沒有之前那麼緊繃,不再像一把随時準備出手的、一去不回的刀。
“人你已經見到了,就帶着老婆和孩子走吧。”範閑坐在椅子上,頭也不擡地說,“去哪都好,離京都遠一點,去江南,去澹州,我都會保護你們。”
滕梓荊一下子理解不上來了,他哪裡見過提出這種要求的,被殺的人給殺人的人找出路,自己又不是什麼俠女豔鬼,話本都不這麼寫。
“為什麼?”
“我來京都,要害我的人隻多不少,留你一個人在我身邊也沒什麼用,不如早點放你走,還能給自己掙個好名聲,給你掙個好去處。”
“我是個死人了,去哪給你宣傳好名聲。”想想也可笑,哪裡有人會信他的鬼話,滕梓荊走到範閑身邊站定,看着出去一趟回來就滿臉凝重的少年,他剛去刺殺範閑的時候就感覺到他不是一般人,明明是少年人但是格外老成,自己刺殺失敗被反制的時候他才流露出少年人的精氣神兒,他記得他怪興奮得和自己說“要去京都了是嗎?!”
而此時範閑不複這幾天的激動和興奮,又像是自己開展刺殺工作前觀察的那樣,像是一潭死水,不算準确,但是他隻能想這麼多,讀書少還是吃虧。滕梓荊問:“你高高興興去見的人怎麼你了,回來就這個樣子了。”
聽到這範閑的身子抖了一下,是啊,他今天早上是高高興興出門去見人的,他高興的諷刺郭寶坤都多說了幾句,他原本不抱着李承澤也記得自己的期待,隻想着這次一定和他好好聊聊,先投誠,再滲透,最後一舉拿下。他這次可以做的迅速,之後給李承澤兜裡所有毒藥都搜羅出來,等他做完一切,綁着李承平給他自由。
多好的計劃,不亞于把冰箱門打開,把大象放進去,把冰箱門關上。
“你說,為什麼一個人已經失敗過一次了,還要繼續呢。”範閑的聲音很輕,落到人耳朵裡還有點委屈,“我說能幫他,但是他不要我。”滕梓荊從桌上的水果裡挑了個梨子放在手裡抛着玩,他知道範閑不是一般人,也不是什麼正常人,所以不用急着搞明白他說的都是什麼意思,特别是一個人處于這種狀态下,你不說話他自己就會說出來的。
“是,我之前是有些對不住他,沒和他說明白就做了,可是我那也是想幫他啊,他那種人你和他說明白了都可能會反咬你一口。我終于把他想要的給他了,但是他不要了。”
滕梓荊抛的累了,直接咬了口梨子,含糊地問:“你說的是你今天去見的人啊,誰啊給你刺激這麼大?”
“二皇子,李承澤。”
這梨怎麼沒味兒啊,滕梓荊把梨子放回了桌子上,說:“你是說,鹹王殿下?”
“誰?”
等到晚上範閑來到醉仙樓之後沒有看到司理理,才反應過來不對勁,不對勁的不止是李承澤,一切都不對勁。他回來的路上确實去了慶廟,他為了速度在偏殿裡轉了兩圈就走了,雖然到處都看了一遍,但是沒看到林婉兒。開始他以為是自己這次毫不猶豫就進了慶廟,所以和林婉兒錯過了,其實不是這樣,林婉兒可能根本就沒有來慶廟,那麼自己到慶廟去是因為什麼,因為慶帝單純想看自己一眼?
伺候他的姑娘也算是絕色佳人,但是他也隻是覺得頭皮發麻,自己做了權臣、孤臣、澹泊公之後,好久沒有這種未知的恐懼感了,沉寂了許久的血都要沸騰起來了。範閑慣例敲暈了姑娘,飛身離開,在長街上揍了郭寶坤一頓,這樣第二天自己就又能在京都府尹那看到李承澤了。做完一切後,他叫出來了王啟年,比起滕梓荊這個專業殺手,王啟年這個老滑頭對現在京城裡的事情應該更了解。
随後範閑就在滕梓荊家的院子裡聽到了一場堪稱“離經叛道”的大戲。
當今太子殿下李承乾,二皇子李承澤,三皇子李承平,太子和二皇子在朝上互相咬得緊,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勢,下了朝還要表演一副兄友弟恭,讓大家稱贊皇家兄弟情誼,這些都沒什麼問題,畢竟上一世的剛開始的時候太子在外的名聲也都不錯,李承澤也不錯,不過是哪有人敢置喙儲君之争呢。直到王啟年說,這二皇子殿下,為人正直,光明磊落,雖然和太子殿下咬得緊,卻是一副賢德王爺的模樣,聖上在二殿下及冠那年大加封賞,直接賜了鹹王名号。
“啧啧,這滿朝文武,哪有不稱贊鹹王殿下的,就算是太子門下,也最多是不加評價,看上面那位的臉色行事。”
“就是這鹹王殿下,活不長久。”
範閑立刻握住住王啟年的肩膀,眼睛裡是對當朝的不可思議和對最後一句話的急迫:“你說什麼?誰活不長久?李承澤怎麼就活不長久了?”
王啟年被範閑突如其來的激動吓了一跳,随即拍了拍範閑用力到發白的手:“大人,放松,大人。鹹王殿下實在是,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前段時間去醉仙樓還讓北齊暗探下了毒,這身子骨實在是。”
誰?李承澤在醉仙樓被下毒?被誰?北齊暗探?司理理給李承澤下毒?
安逸了多年的範閑竟也一時間處理不了這麼多信息了。
“大人,與其擔心鹹王殿下,不如擔心一下您和郡主的婚事呢?郡主呢,幫忙打理内庫也有幾年了,日後定是大人的賢内助啊。”
哦,幫忙打理内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