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顧懷笑笑。
“收拾吧,我們上市肆上吃飯!”言雨生摸摸顧懷的頭說。
顧懷睜眼。
嚯,三人以嶄新的面貌,整整齊齊地出現在面前,赤色官袍,煞是亮眼。
特别是哥哥,穿得最好看。
“?這怎麼會有集市。”
顧懷慢慢挪出被窩。
“就說你不知道吧,言兄還以為你被外來的商人拐走了呢,每逢集市就去找!就這樣,也不知誰惹着他了,射獵時百發百中,就算來晚了好些時日,愣是讓他得了佳賞。你說氣不氣人?”
顧懷看向言雨生。
“沒有的事。”言雨生讪笑。
沒有?沒有找他,還是沒有得賞?
“你們打算穿這一身出去?”顧懷轉移話題。
“當然不。”
“撲通——”興樂躺回床上。
“我隻是覺得你一時半會弄不好,我得休息會,再換衣服。”
“哈哈,你還真了解我。”
興樂偏過頭看顧懷疊被的背影,惆怅:不,我不了解你了,我哄你千萬回,也不及你這第一回來的傷害大。
林目蘇插足其間,收回興樂的目光,興樂哭笑不得。相處這麼久了,興樂也算是看透這位竹馬的“惡”,也知道些言兄的“癡”。
但興樂不懂顧懷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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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獵人群浩大,來的人非富即貴。他們或腰纏萬貫,讓各路商人看到了賺錢的機會。他們或為伯樂,讓别有用心之人不遠迢迢,競相追捧。
久而久之,行營附近形成了市肆,每逢集市,魚龍混雜,又琳琅滿目。
相比之下,吃食就簡單了。除了餅,還是餅,燒餅、胡餅、搭納等等。因為餅方便,耐放,搭配湯水食用味美,行商必備。[15]
“老白,八張燒餅,四碗牛肉羹!”林目蘇一入門就道。看來是常客。
“好嘞!”裡頭的人應聲道。
店面樸素,像是臨時搭建的,隻為秋獵這段時間服務。大家選了靠裡的座位坐下,離門近處太紛雜。
店小二來擦桌子奉水,是一位高鼻、深目的男子。
顧懷盯着他看,總覺得哪不對勁。
“兩位将軍今兒不來點果酒或是奶酒嗎?”小二邊進行手頭動作,邊笑道。
“喲,瞧此二位面生,可是言将軍要找的人呐?終于呀!可喜可賀,這不得上點酒興場?”
“小白,你白天喝酒嗎?”林目蘇打趣道。
“哈哈,喝,怎麼不喝!這不要幹活嘛,不然非得跟你喝一盅!”
顧懷算是看出來了,此人身為烏厥人,卻過于白淨,慈眉善目?要說遊牧民族都以彪悍著稱。
“怎麼樣?”
“這位公子,是要來點?”小二見顧懷有意,問道。
“我——”
“他不用。”言雨生搶先道,“我們也不用。”
“好嘞,各位慢聊,稍等片刻,吃食馬上就來!”小二收帕,又到别處去收拾。
顧懷蹙眉。
“我不喝酒,隻是有事問他。”你幹嘛擋我的話!
“問什麼?我和林兄跟這家店人很熟。問我們也是一樣的。”言雨生掃掃他的額頭,中肯地說。自己卻皺起了眉頭,是問找人的事嗎?
“嗯,他長得有點怪。”顧懷像是發現了什麼大事一樣,興奮地說。
林目蘇、柳興樂驚呆了:……,你隻關注了這個?
“他是哪的人?”顧懷認真的問。
“嗯——”言雨生回神,“他是烏厥族與萬薩國的混血兒。現在算來,已是我國人,其兄在朝廷做譯官,一家人已入我國戶籍。”
顧懷點頭:難怪異域風味不濃。
“诶!”顧懷突然又想起來,“果酒與奶酒好喝嗎?”
林目蘇、柳興樂笑笑:有希望,看來下一問就是了。
“師弟,它們比起谷酒,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這的葡萄酒與馬奶酒,兩個字——正宗!”
林目蘇使壞。
“小師弟!嘗嘗?”
言雨生狠狠地瞟了林目蘇一眼。
柳興樂偷笑。
“哥,我不喝,我想給父親帶。”來此一趟,回去後得回家看看,不然怕是活不長久了……
“嗯嗯。”言雨生欣慰地笑。
林目蘇:真無趣。開始打興樂的主意,用手肘推興樂,道:“喂,喝嗎?我請你!”
興樂莞爾,并不回他。
顧懷一掃衣料,撫平褶皺,正襟危坐,默然:啊,這一身輕的行頭。
這還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出門在外,才發現錢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卻從來沒帶過……,頭疼。
思緒一番後,顧懷豁出去了,嫣然:
“好興樂,借我錢。”
你的第三句話就是這?興樂傻眼了。
“不要,為什麼是我,這些人裡面,算我最窮了。”呆子,你言哥哥會掏錢的。
“哈哈,你真不幫?”顧懷恨鐵不成鋼地微笑。
我在這裡花誰的錢,哪有花你的錢自在!
“你,一分沒有?”
“忘拿了。”
“顧懷,真有你的,我就覺得哪天你把自己弄丢了也不足為怪。”
……
怎麼周圍人俨然一幅大人的模樣。師兄與哥哥大我三歲也就算了。興樂與我同歲,總也說出一些奇怪的話。
顧懷埋頭吃飯。
言雨生:“老白,一角葡萄酒,二角馬奶酒,先存着!”
“好嘞!”裡頭的人應聲道。
顧懷:“咳——咳。”
被湯水嗆着了,嗆紅了臉。顧懷用手擋着臉,惡狠狠地瞪着對面的興樂,吃餅。
言雨生撩開顧懷的袖角,問道:“沒事吧?”
“沒什麼大事!”顧懷咬牙切齒地笑道。
言雨生:就這麼生氣?柳興樂不借你錢?
言雨生看看興樂,興樂一臉無所畏懼,好像還有點小開心。
林目蘇偷偷踢了一下興樂,興樂才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