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蒼屬仙山,同天赤一般,是木靈林氏故居之地。神魔大戰後,林氏一族人因救下魔将首領,全族被貶下凡界,另剔除半身的仙骨用以承載木靈之力,而木靈之源無禁樹再也沒有結出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果實。”元業說道
“為何會如此?”沈長思問道
“無禁樹靈性極強,沒人知道它的喜好脾氣,便沒人知道下一次開花結果究竟是何時,所以格外珍貴。”元業解釋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林氏一族善岐黃,都是慈悲心腸,偶有凡人、妖魔誤入亦是有緣,受其點化成為醫者的比比皆是。後來林氏被貶,世人為了祭奠林氏,便有了這村莊,稱為渡世。”
元武安恍然大悟:“那想必,回生大人飛升成神的百年間便是在此處有所奇遇。”
“想來是如此。”元業點頭
沈長思望向村莊的盡頭,努力感受着能證明沈回生曾經生活在此處的氣息。她的弟弟,在她不知道的百年間,都經曆了什麼事情?
夜已深,渡世村中僅有幾間房屋被微弱的燭光照的昏暗。月光傾瀉而下,倒是顯得屋外比屋内明亮許多。
腳下的路漸漸清晰,沈長思逃避了幾百年的謎團,會不會因此而水落石出?
他們順着渡世中的小路向着引蒼山前行,越是靠近,沈長思越是覺得身體燥熱無法調節,大股的靈力由腳下湧進她的體内。
“可我們就算來到沈回生的飛升之地,也很難知道他當年經曆了什麼事情,更不能确定此處與他失蹤之事會有聯系。”元業擔憂道
“别,别走了!”沈長思抓住元業的手臂,阻止他和元武安繼續向前。
話音剛落,他們腳下的地面開始晃動不止。瞬時,地面開裂,數條藤蔓沖向沈長思企圖将她纏住。
元業與元武安迅速反應,抽出武器将藤蔓斬斷,而後拉住沈長思向來時的方向跑去。
渡世村中原本熄了燈的屋子聞聲重新亮起,村中人很快便集結在路口處将他們三人攔住。
元業将金靈結界套在沈長思的周身,又與元武安一前一後将她護住。
“無意驚擾各位,煩請大家将路讓出來。”元業說道
沈長思看着面前的村民,為人時的記憶再次被喚起。
可此次,她站在結界中,卻沒有那麼懼怕前方無緣無故攔路的衆人。
“抱歉。”隻見一男子自人群中站出,向元業拱手行禮,而後說道:“無禁樹想要你身後的女子,她得留下。”
“休想。”隻見元業一隻手擴大金靈結界将後面抵擋藤蔓的元武安也護在其中,另一隻手舉起安劍向前方出口沖去。他每每向前沖出一步,身後的結界便随着他向前一步。
這村中的人大多受過林氏的恩惠,并非等閑之輩,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讓沈長思就這麼被帶走。
結界内,沈長思的身體因突如其來的靈力和湧入她腦海中的生前記憶而難以支撐,縱使她看向結界外的元業一人抵擋衆人而心急如焚,此刻卻隻能這般無用地被他護在其中。
元業操控着金靈之力将敵方的武器為己所用,待到他将要帶着結界中的二人沖出渡世之時,所有的兵刃皆被他注入靈力,而後深深地插入地下,将身後村民和無禁樹的藤蔓由兵刃隔開。
不待休息片刻,立刻帶着沈長思與元武安前去白參谷。
可剛進入白參谷外的小鎮,沈長思的身體已然承受不住颠簸。元業尋了鎮子内的客棧将沈長思安置好,而後傳音給葉昭雪讓她速速帶着白參的醫官老柳來到他們落腳的地方。
不過半個時辰,葉依明和葉昭雪一同帶着醫官來到鎮子上。
醫官檢查過後,便一臉不可置信地表情盤腿坐到了桌子上。
元業急切地問道:“老柳長思她怎麼樣?你說句話啊。”
老柳歎了口氣道:“我說了你小子可别不信我,沈大人她奇怪得很,以前我還沒發現,她怎麼不是人。”
“她三百年前就不是人了啊。”葉昭雪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這幅身子,縫縫補補用了絕對不止三百年!木靈做肉身,做底的卻是實實在在的魔氣!”
“!!!”
“沒了這股子魔氣,這肉身早就腐爛消失了。”
“什麼意思?”
“我再說的明白點,就是,有人用木靈塑了她的肉身,傷了便用魔氣修複,防治她腐化,由此縫縫補補,一直用到她成神。”
“而且我猜測,她一開始很有可能就是副軀殼,神識應該是後來活得久了漸漸才形成的。”
“怎會如此。”葉依明驚訝道:“這木靈林氏一族早在六百年前就被貶至凡間了,難道長思是林氏中人?”
元業看着床上合眼一直不肯不醒來的人,額頭的冷汗将沈長思的臉龐襯得更加虛弱蒼白。
他回到她身邊,将她的手緊握在自己的手中,又擡手用袖子擦去她額頭的汗,心裡難過的浪翻滾地遮天蓋地,險些将他淹沒。
在她還不曾與他相識的那些年裡,究竟都經曆了什麼,超過三百年的破碎修補,都是如她記憶中僅存的那次一樣痛苦麼?
元業艱難地問道:“她身體可有大礙?什麼時候才會醒?”
老柳:“問題不大,索性你們逃得快,她這些年在天宮也養的不錯,回白參好好休養幾日就行。”
元武安:“那回生大人該怎麼辦?”
“沈回生?”元業眼神突然變得狠厲,表情冰冷不似對着沈長思那般溫暖和煦。
“舅舅,魔族中善用長刀的可是那個消失了的魔将。”
元業突然轉了話題,葉依明雖不懂為何,卻還是點頭道:“正是。”
“你們先帶長思回白參。這筆賬,本神官就先替長思讨回一部分。”
說罷,便松開沈長思的手一人趕去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