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茵陳醒了,身體不出一日便恢複如初,可清醒後的他卻氣急敗壞将沈長思鎖在房内,不允許她踏出這扇門一步。
沈長思覺得她的父親這份氣來的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明明她可以救人,為何不讓她救,難道要看整個鎮上的人都死光麼?
她想不明白,理解不了她父親的做法,醫者仁心,救人治病是使命,是責任,可如今父親剛愎自用覺得自己定能研制出解藥麼?
時間漸漸流逝,全家人都忙得無暇看管她,她覺得自己困在此處很是郁悶,多耽誤一天就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被關的第三天,她趁着家中小厮送來晚飯吃食之時敲暈了對方,偷偷跑了出去。直奔疫病集中的地方,可還未至目的地,路上便遇到一個垂死的病人,沈長思不假思索割破手指想要救活他,直到氣若遊絲的人漸漸恢複了元氣,她便被父親派來的家丁五花大綁綁了回去。
“你糊塗!”沈茵陳生平第一次打了沈長思一巴掌,氣的臉色漲紅,嘴唇顫抖,而她的娘親在一旁即使哭的雙眼充滿血絲,卻也沒有攔下沈茵陳的手。
沈長思委屈極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更疼的還是心上:“爹爹為何不讓我救人,您明明知道如今的困局隻有我能破,可您卻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又一個人死于疫病,也不願讓我出面,這是為什麼,是因為您覺得您醫術高超一定會找到解救之法麼?糊塗的是爹爹,不是長思。”
沈回生站在一旁聽着兩人的争吵,顯然他也不是很理解爹爹,不理解爹爹多年來對姐姐的過分保護和姐姐特别之處的過分敏感。
于是他攔下了沈茵陳即将落下來的第二個巴掌,正欲開口求情,就聽見家丁匆忙來報,外面跪滿了幾乎全鎮的百姓。
“求沈郎中救命!”
“沈郎中救救我們全家老小!”
“求沈郎中交出沈長思!”
交出?他捧在手上的女兒為何就要交出?
沈茵陳下意識将沈長思擋在身後,讓沈回生看好她,随即自己出門應對那些求藥救命之人。
“諸位深夜前來跪在我府邸門前是何用意?”
“我們聽聞沈郎中愛女的血是救命良藥,隻想求一滴指尖血救命而已,求沈郎中成全!”帶頭人喊道
“求沈郎中成全!”
門外的百姓齊聲附和,盡數跪求在他面前。能救命的人就在門内,隻一滴指尖血而已!
“一滴指尖血?各位不知哪裡聽來的謠言,小女隻是個普通人,救不了各位的命!”沈茵陳沉着臉色青得發黑,一滴指尖血?這數以萬計的人能把她女兒吸幹!
那帶頭的人見沈茵陳不肯放人,便喊道:“沈郎中如此這般,是想看着大家全部死于疫病麼?沈郎中如此自私霸占着救命藥不肯交出,究竟是何居心!”
沈茵陳黑着臉不發一言,那人便繼續喊道:“沈郎中是想着天賜救命藥隻護你沈家的人?待到大家都死絕了,這苦岸就是你沈家的天下了?”
“休要血口噴人!作為一個郎中該做的在下已經仁至義盡了,大家切莫被妖言迷惑。”
“各位,命是我們自己的,他既然不顧各位的死活,我們又何必低聲下氣求于此等小人!我親眼看見一個垂死之人隻飲沈長思一滴血便生龍活虎,這沈長思定是天神賜予我們的良藥!”
“說的對,我們這就将她搶出來!”
沈茵陳見這些人已經瘋魔,是嗜血兇獸,便快步回到門内,讓所有家丁頂住大門。
“長思!你快跑,帶着回生一起!快跑,越遠越好!”沈茵陳拉着她的手走向家中暗道。
“爹爹!”沈長思聽着外面的叫喊,不住地渾身發抖,那群人根本不把她當人看!他們隻想要她的命。
如今,她才知父親用心,但已經來不及了,她怎麼能丢下父親母親。
這群人此刻是絕境魔鬼,是會吃人的,她不可以獨自逃跑,讓他們落入深淵巨口。
咚!咚!咚!
門外的撞擊一刻都沒有停下,沈茵陳夫婦心如刀割。
沈夫人拉住他們二人懇切道:“快跑,長思,帶着弟弟。”
“沈長思!”
“爹!女兒知錯!女兒不走!我走了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走?這裡是她的家,她又能去哪?
外面的叫喊聲越來越強烈,沈回生甩開母親的手也跑到大門處一同抵擋。
終于,家丁再也撐不住,就在一瞬,大門敞開,千萬人如饑餓了不知多久的猛獸一般,一起奔向沈長思這塊肥肉。
“長思!”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