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業歪頭看向她，反問道：“你就不怕我被欺負？”

“現在誰敢欺負你？”

“沈回生！”

“噗嗤！”沈長思沒忍住笑了出來，這兩個人，自從認識起，就彼此看不順眼。

“你還笑，我問你，若是我和沈回生各被兩隻兇獸吞下去了，你先救他還是救我？”

元業眯着眼睛盯着她，企圖給她點壓迫，好乖乖說出“正确”答案。

沈長思也不逃避：“回生。”

“什麼？沈長思你再說一遍。”元業不死心問道

“回生。”

元業氣鼓鼓地收回手，揣在自己的懷裡，不打算理身邊這個人。

沈長思也不知是什麼心态，就喜歡看他生氣的樣子，依舊追着人家挑釁道：“回生，回生，回生。”

而與此同時，顧府的門外，孟凝雨立在煙花下，當着家中衆人的面，眼中擒着滾燙的淚水，聲音大到蓋過周圍的嘈雜聲，也蓋過心中的不甘和不舍，問着眼前的人：“你願不願意娶我，和我在一起。”

顧珉被突如其來的告白吓到，久久沒有回答，呼吸急促，心髒激動到仿佛要從胸腔中蹦出。

“哪怕我們隻有最後一個月，你願不願意和我永遠在一起！”她大喊道。

終于，他回過神來，兩步并作一步，沖到孟凝雨的面前，一把将人按在他的懷中，吻到她的嘴唇時，出乎意料的覺得熟悉。但随之而來的便是心痛，顧珉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那麼難過，難過到呼吸都不順暢，難過到他堂堂大将軍，也會淚水決堤，沒有任何理由。

七日，隻有七日，孟凝雨不顧家裡人的反對，力排衆議，再次穿上了同一件嫁衣，嫁給了迎娶她一次又一次的人——顧珉。

那日，不同于之前的每一次成婚，雷聲滾滾，黑雲壓城，仿佛天地間都在反對他們的連理。

但孟凝雨還是踩着每一聲天雷，踏入了顧家的大院内。

還有不到半月的時間，這半個月，孟凝雨并沒有沒日沒夜的纏在顧珉身邊，而是一如真正幸福美滿，擁有未來的夫妻一般，每天在家中等着他回來，備好他喜歡的飯菜，還有舒适的洗澡水。每每遇到不好的天氣，還會撐着一把傘站在街道處耐心地等着他歸家。郡城的百姓都将他們的恩愛看在眼中，念在嘴上，無不羨慕。

可對孟凝雨來說，越是接近，她越焦躁不安。

鬼王降世，萬物滅。

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場景。

終于。

終于。

那天天氣算不上好，初春寒意料峭，即使太陽照在身上，也是暖和不了許多。

顧珉覺得今日的孟凝雨很是奇怪，眼睛一直紅紅的，想是哭過，可他想不出，是不是有什麼讓她不順心的事。

“顧珉。”

他踏出家門的那一刻，孟凝雨突然喊住了他。

“如果你死後成了厲鬼，你會怎麼樣？”

“嗯？”顧珉感覺很奇怪，為什麼會問這種問題。

“沒事了，快走吧。”

孟凝雨又收回了剛剛的問題。

“嗯，等我回家。”

“好~”

忙完了一天後，傍晚時他急着回家，走到半路，天上果然飄起了雪，很快路上鋪滿了細細的一層，馬蹄踏在上面，一步一個腳印。

那是他歸家的路。

是他的歸途。

一如往日裡，孟凝雨依舊舉着把傘，靜立在路口處，顧珉從不遠處看見她的身影時，臉上就挂起了笑容。他這慌亂難安的心，終于在此刻得到了慰藉。

他夾緊了馬的腹部，快跑了兩步，很快便在孟凝雨的面前站定，顧珉翻下馬，一把抱住了她。

他今日莫名其妙，就是很想她。

可孟凝雨也很莫名其妙，她怎麼會這麼冷，他怎麼都暖不熱。

突然，懷中的人好像是脫了力氣，滑倒在他懷裡，顧瑾瑜大腦怦然轟塌，他看着眼前的人嘴角不斷湧出鮮血，眼神也開始恍惚，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而身下的血早已漫開在地面，連句話都沒留給他，就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呀？”他哭喊着，拼了命地晃着懷中已經安然睡去的人。

太冷了，越來越冷。

怎麼會這樣。

他跪在地上，将人按在自己的懷中，試圖讓她回暖，可換來的，也隻是自己越來越抵不過周圍和心底傳來的寒氣。

“為什麼？”他哭喊着，崩潰着，不停地想問她，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想她快點醒過來，再喊他一聲夫君，或者顧珉，告訴他一切都隻是她的玩笑而已。

可他等不到她的回答了......

府内，元業按下沈長思握住碎刃的手：“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