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自當年公主回宮時驚鴻一瞥,就對公主癡情不改,今日入院,有人說公主邀我湖邊一聚,小人喜不自勝急急赴會,卻不知是得罪了何人竟被砸暈還要推入水中,小人醒後既害怕又憤怒,以為一切都是公主所為,這才昏了頭……”
他說完當即跪在楚桃面前痛哭了起來:“要怪隻能怪小人太愛公主了,若公主憐惜能全了小人一片真心,我定待公主如掌上明珠……”
“楚桃回宮的時候不過八歲,你就癡情上了?”趙觀南磨得後牙咯吱作響,“你最好是在說瞎話,不然……”
陳之茂脖子一梗,咬死愛慕二字不放:“公主八歲即可見其仙姿,小人會心動也再正常不過了吧?”
他這話倒真沒說謊,八歲的楚桃臉頰尚有未消的嬰兒肥,鵝蛋臉上滿滿當當一對招人的圓鳳眼,又因為經常夢見上一世的痛苦畫面,小公主總是微紅着眼睛,緊抿着雙唇,像是一隻被吓壞的小兔子,恰好迎合了有着某些特殊癖好的禽獸的□□,陳之茂就是其一。
“原來是這麼回事,”陳皇後掏出絲絹點了兩下臉頰,假裝感動道,“差點要誤會一對璧人了,既然這樣,不如本宮做主……”
陳知瑾賜婚二字還沒說出口,身邊的景帝突然砸了手裡的藥碗:“夠了!楚桃的事還輪不到皇後做主。”
“事情朕都清楚了,陳之茂作亂犯上,剝去監生之名,杖責五十,罰銀千兩,趙觀南、玉華郡主作證有功賞銀百兩,都下去吧。”
“謝陛下……”趙觀南謝恩領賞,退出大殿,走到楚桃身邊時她回頭,看見了高高的帝王金座上一坐一站的景帝與皇後,兩人面色鐵青,金座背後的遊龍浮雕威嚴壓迫,大殿似有風雨要來,而面對這一切的隻有楚桃一人……
帶趙觀南去領賞的太監見她停了腳步,弓着腰小聲催促道:“殿下,這邊。”
趙觀南深深地看了楚桃一眼,小聲道:“等我。”
等所有人都退下後,景帝突然發難道:“皇後,你僭越了。”
陳知瑾聞言立刻走下金座,跪在殿中開口澄清:“聖上明鑒,臣妾一片慈母之心……”
“好了,”參湯裡有安睡的成分,景帝揉了揉額頭,自覺精神不足,不願再聽皇後長篇大論,“小小一個上巳節都能出了岔子,皇後也是越活越回去了,要是六宮之事皇後力不從心的話,就讓梁貴妃搭把手吧。”
陳知瑾知道這是敲打,梁貴妃是大皇子的生母,陳家與梁家素來不對付,景帝久不立儲,她兩的兒子一個占嫡,一個占長,要是讓梁貴妃協理六宮,勢必會影響到她兒端王和陳家的,思畢陳皇後隻能低頭:“臣妾謹遵聖上教誨……”
景帝再次下了逐客令:“回去好好想想吧。”
陳皇後退下後,空蕩蕩的殿内隻剩下了一對父子,楚桃站在殿下擡頭看着自己的父親:“父皇,剛剛母後的意思是要給我賜婚嗎?”
“你母後聽聞你出事,心急了些,那陳之茂算不得良配,她剛才的話做不得數。”
“若是有合适人選呢?”楚桃緊盯着自己的父皇,“我也到了合适的年紀了,若是有良配,父皇會替我賜婚嗎?”
“混賬!”景帝爆怒,“你不能嫁人!”
“父皇,我為何不能嫁人?”
“你身有殘缺,若被發現有辱天家尊顔。”
楚桃追問道:“我真有殘缺?”
“是,”景帝答完又道:“你才出宮兩次就惹出這麼多是非,以後還是多在佛堂清修吧。”
“父皇……”楚桃還要再問卻被厲聲打斷了,“夠了,你越發沒有規矩了!去小佛堂頂燈,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出來。”
“是。”楚桃磕頭領罰,低頭時不由輕笑了一聲,父皇這是要關他禁閉了。
最後一人也退下了,景帝坐在龍椅上長歎一口氣,他好像真的老了,處理起麻煩事越來越力不從心了,過了許久他才叫貼身太監進來:“陳家的野心越來越大了,去傳池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