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的先生講課講的是搖頭晃腦,曹桑實卻是一個哈欠連一個哈欠。
一來是比起後世,時下的教育方式更多講究“書讀百遍其意自見”,先生也不教文章是什麼意思,先背為敬。
二來則是他這腦袋瓜子真不是讀書這塊料。
以至于到了最後,那位陳姓先生略有些不滿起來:“……我聽說六爺有親眷去世,今日便算了,明日上課定不能像今日一樣魂不守舍,若不然,我可是要罰的。”
曹桑實:“……”
他真的很想說他也想像小說中的那些穿越者一樣呀,腦袋瓜子嘎嘎好使,過目不忘。
可惜,他在念書方面真沒什麼天賦,陳先生教了一上午,書上那些内容認識他,他不認識那它們啊!
曹桑實不免有些垂頭喪氣。
他可是聽說了,說是王先生比陳先生還要嚴厲!
因昨夜姜姨娘“下落不明”一事,孫老夫人與李大夫人都派人過來“勸慰”了曹桑實幾句,叫曹桑實沒想到的是,張乳母也來了。
當日過繼一事敲定後,他就決定身邊隻帶個玉樹,像張乳母這些人一概留在蘭畹。
他到底是喝乳母的奶長大的,旁人可以不見,張乳母卻不能不見。
張乳母一進來就哭天喊地,眼淚婆娑的:“……真是可憐的孩子呀!自你剛出生,奴婢就在您身邊伺候,如今姜姨娘不在,這蘭畹裡更是安靜的吓人,瓊枝與玉樹雖是好的,但她們不過十幾歲,哪裡照顧得好您?”
她話裡話外皆是想來曹桑實身邊伺候的意思。
“乳母,不必了。”曹桑實雖不喜張乳母左右逢源,但這人也的确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三哥和我差不多大的時候,身邊也沒有乳娘伺候,難道我比三哥還要嬌氣嗎?”
張乳母這才不好說什麼,直說她是将曹桑實當成自己孩子一般。
最後,張乳母更是留下了些吃食這才離開。
曹桑實隻覺不對勁,吩咐道:“玉樹,我覺得乳母有些不對勁,你要是閑着沒事就回去打聽打聽看看她最近和誰走得近。”
曹家在江甯甚至江南一帶名聲很好,對外拿錢修橋修路建學堂。
對内嘛,像張乳母這等奶大主子們的乳母,就算不用伺候人,也能被曹家養着,甚至連月錢都與從前一樣。
誰能在每月收入一樣的前提下放棄鹹魚躺?
玉樹很快就下去了。
曹桑實按照陳先生的吩咐背了會說,可剛背沒幾句,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他睡得可香啦,一直等到曹颙回來,在他耳邊叫了好幾句,這才迷迷糊糊睜開眼。
“奇怪,天還沒黑,三哥怎麼回來了?”
“肯定是我在做夢!”
趴在桌上的曹桑實換了個姿勢,打算再好好睡一場時,卻又聽到曹颙道:“這樣冷的天,若是染上了風寒怎麼辦?”
下一刻,曹桑實就察覺到有衣裳輕輕蓋在自己身上。
曹桑實這才驚覺這一切不是夢,揉着眼睛坐了起來:“三哥,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曹颙笑了笑,沒有接話。
倒是他身後的随從平安道:“三爺擔心您,所以想早點回來看看呢。”
曹桑實“哦”了一聲。
昨晚曹颙就吩咐了管事劉忠帶人去山下找人,可一直到今日傍晚,都沒有消息傳來,大家心裡清楚,隻怕已是兇多吉少。
他覺得怨不得衆人都說曹颙好,他這三哥的确是不錯。
曹颙見他這般模樣,又勸道:“桑實,你也莫要擔心,我已吩咐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怎麼樣都會找到姜姨娘的。”
“三哥。”曹桑實擡起頭,看向他道,“我餓了,我想吃飯。”
“姨娘說過,小時候她繼母為難她,她難受的時候,吃頓飽飯就沒那麼難受了。”
“三哥,你陪我吃頓飯好不好?”
曹颙哪裡有不答應的?
兄弟兩人雖差了十幾歲,但他是個好性子的,時不時給曹桑實碗裡夾菜,一頓飯吃下來倒也舒服。
就連他在不知不覺中都覺得胃口好了不少。
一頓飯吃完,曹颙不由分說吩咐平安叫秦院判給曹桑實診診脈。
曹桑實隻覺曹颙小題大做,原想拒絕,但對上他那雙關切的眸子,卻還是點點頭:“好呀,多謝三哥。”
正好,他也有些事想朝秦院判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