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點,我就把這些衣服全包了。到時候等我坐上監察辦主任的位置,你要什麼沒有?”
譏諷高傲的聲音傳進時聿的耳朵,激起身上一片不适,仿佛這道聲音像惡魔般圍繞在他的身邊,最終臉色發白的倚坐在矮小的凳子上,衣服拿在手裡如千斤重,使他提不起任何的力氣。
本就不大的更衣室角落被他占滿,逼仄的空間加上耳邊叫人恐懼的聲音讓他感到窒息,雙眸死死盯着隔着那道聲音的脆弱牆壁,好像對方就要透過這道牆沖過來質問時聿:你怎麼跑出來了?
就在想的出神時,更衣室的門被輕輕叩響,時聿不出意料被吓的渾身一震,就在他要伸手去鎖緊門上的開關時,一道清冷的嗓音傳了進來,“還沒換好?”
雲林藹站在外面等的時間太久,再看那間被緊閉的門沒有要打開的迹象,于是他在原地又等了一會後才忍不住去敲門。
這一敲沒把時聿敲出來,到是把隔間的兩個人敲出來了,雲林藹本沒在意卻聽到其中一人喊了他一聲,“雲中尉。”
雲林藹不經意地看過去,這一看就什麼都明白了,他挑了一下眉,轉過身很自然地擋住了時聿在的那間更衣室。
“你是哪位?”雲林藹其實在資料上看過對方的照片,監察辦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小職員,出現過在時聿家屬的那一欄裡面。
時冶珩見對方不認識自己也沒有表現出不滿,一改剛剛在更衣室裡的嘴臉,從名片夾裡抽出一張雙手遞在雲林藹的面前,“鄙人時冶珩,您不認識我也正常,雖然所屬分支不同但在一個地方辦公。”
剛上來就套近乎,雲林藹一眼就看出來對方的目的,假裝仔細閱讀對方的名片實則一個字都沒看進去,“那既然分支不同,我看也沒有認識的必要。”
時冶珩尴尬地站在一邊,心裡卻把對方罵了個遍,要不是看對方是理事長的兒子,他才不會上來打招呼。
但看在自己未來的仕途上,他忍下一口氣,裝似不在意的跳過話題,“雲中尉也來這買衣服?看來您私下喜歡穿時尚休閑裝,得空我買下讓人送幾套到您家?”
還是太年輕。
雲林藹看着眼前比自己還小幾歲欲望就如此深的男人,注視着他後鼻腔裡發出很輕的一聲笑,“家裡小孩喜歡穿就過來拿幾件,就不勞煩你送錢又送衣服了。”
時冶珩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原來這家商場也是雲家的,頓時變得羞愧起來,咬咬牙還是賠笑道:“是我的疏忽,改天一定登門道歉。”
恐怕是想登理事長的門,雲林藹看破不說破也不予以回複,語氣不太好道:“還有事嗎?”
時冶珩眼瞅着這樣是要不到對方的地址了,才終于放棄點頭示好,“沒事了沒事了,您自便。”
說完也不敢再礙對方的眼,衣服的錢都沒付就拉着身後的Omega跑了。
雲林藹瞥見兩人都離開店裡了,才曲起手指叩了叩更衣室的門,“走遠了。”
時聿在裡面聽到了所有的對話,他猶豫着解開門鎖,露出一點縫隙來,貓一樣轉動着眼珠子觀察外面情況。
雲林藹好笑的看着他的動作,把門徹底拉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裡面暈過去了。”
那小臉慘白的模樣,看來是被吓地不輕。
時聿還坐在那拽着門把手不願意放開,那巴掌大的臉帶着審視的眼色盯着他,“你怎麼知道他跟我的關系?”
雲林藹身寬體闊,往那一站就擋住了更衣室裡的時聿,兩人一站一坐的那麼杵着,店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隻得尴尬的站遠一點不去打擾。
雲林藹直視那雙眼睛,如實道:“正常人都會在陌生人進家門前查清底細。”
緊接着戲谑反問道:“還是你們家來者不拒?”
時聿沒辦法拿任何一句話堵他那張總喜歡反問的嘴,于是悶聲不吭地縮在那,像被人數落了一樣,雲林藹看不下去了,對着店員說道:“他手裡衣服都包了。”
被解救的店員開心地小跑着奔過來,在時聿詫異的眼神下拿走了他身上的一堆衣服。
“我穿不了那麼多。”
他連價格都沒看到,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還的清,恐怕連贖身都不夠了。
雲林藹一隻手臂就阻擋了他前進的步伐,眼神示意他站那别動,時聿隻能眼睜睜看着店員掃碼算錢包裝,天都要塌了。
“用不着我花錢。”
時聿脆弱的自尊心被擊敗一個點,就那麼眼睜睜看雲林藹拿出一張卡遞給了店員,他郁悶道:“不是說用不着你花錢嗎?”
雲林藹不明白對方怎麼除了醫學什麼都不懂,于是拿出八百年都沒有的耐心跟他解釋:“直接拿走賬會對不上,所以拿購物卡來刷。”
時聿再不懂雲林藹也沒有要解釋的欲望了,怎麼樣卡也刷了,Omega沒有過度阻攔,想回去看看衣服标簽算一下價格,隻是雲林藹好像知道他要幹什麼一樣,早早地就讓店員把标簽剪了,沒一件能退的。
時聿坐在床邊憤恨地将其中一件襯衫扔在床上,最後又隻能老老實實拿回來挂衣櫃裡去。
116區還是冷得刺骨,一點春天到來的迹象都沒有,時聿還是可着之前冬天厚衣服穿,也變的更不願意動彈,白天躲在客卧裡的沙發躺椅裡,像要冬眠的流浪貓。
不過好在他手頭上終于有了點事情要做,那天雲林藹帶着他又去了一趟書店,時聿擔心自己聲音會吵到别人,于是特意放的很輕,"你要買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