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潭确實很多水路,冥兮也确是鐵了心要跟。
霁霧說不清楚自己到最後為何還是依她,夜色如墨,濕寒的濃霧漫過山道?。
兩個人走了水路,花了兩天到了西潭,轉入昭黎縣郊外。
這裡是紀芳的家鄉。
簪花小妹已經不算是人,她剛剛凝魂聚體,白日不敢出來,隻能走夜路,故而到了地方也沒歇息,冥兮和霁霧選擇繼續上路。
“好安靜噢。”冥兮好奇地觀察着周遭的一切。
雲明鎮是山城,東方氏則在海邊,跟昭黎縣都不一樣。
昭黎縣更陰氣一些,冥兮笃定這地方就算是白天也一樣森森。
“霧霧,你走得累嗎?”冥兮攆着地上枯萎發腐的竹葉問,“冥兮化形馱着你走?”
她們正穿過一片竹林。
濕氣很重,重得黏在竹葉上還不夠,那些漉漉似乎也黏在每一口呼吸裡,又像是會貼在身上一樣,叫冥兮很不自在。
喵不喜歡身上不爽利的感覺。
船上待了兩天已經夠憋屈了,怎麼下來了還這樣?
“我不累。”霁霧回她,看起來确實也比冥兮精神多了。
師祖大人從來都是光風霁月,修為和身份于她不過外物罷了,姓不姓東方是不是師祖,高坐神壇還是隐姓埋名,霁霧都是這個樣子。
但冥兮不同。
冥兮是靈山神主的時候排場還是很大的,她喜歡被矚目着熱鬧,但現在她失憶了,反而更像是獸态的貓咪心思,最愛轉着大眼珠子窺視一切,安安靜靜搞大事。
那眸光純粹又晶亮,澄澈又透明,霁霧卻知道冥兮的眼底藏着一通的使壞心思。
“那我累。”果然,冥兮開始沒臉沒皮地示弱了,“霧霧既然不累,抱着冥兮走嘛。”
“安分些,自己走。”霁霧看着路,不看她。
冥兮才不管,直接一蹦就躍上了霁霧的肩膀,然後又是熟悉的沒了骨頭一樣的軟榻觸感,蓬松小貓從霁霧後頸繞了一圈,蹭弄着跌到霁霧懷裡。
這動作渾然天成,半點也不考慮霁霧不擡手接住的可能,冥兮就喜歡這樣,她不顧一切地賴向霁霧的溫香。
霁霧也真的接住了這捧軟糯。
但她的臉上神情半分也沒變化,還是朝前看着路的冷眸肅色,白皙的面龐在月下看着依然像是與世隔絕一般,都快分不清她與月色誰更遙遠。
“地上粘粘的,臭臭的,我不走。”冥兮擡起爪子撥了撥霁霧挂到衣襟的幾縷發絲,“霧霧,還有多遠?”
“不遠,紀芳說再走一點就會有石橋了,過了橋便是昭黎縣。”霁霧托着小貓走着,步伐十分穩健。
“好噢。”冥兮雖然調子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但到底是來了新地方,小腦袋還是控制不住來回探看。
嘴裡不忘跟霁霧瞎謅,冥兮蜷了蜷爪子,“霧霧,夜裡冷呢,你抱緊點。”
“你哪裡冷了。”霁霧按着懷裡的夢獸,不自覺地摸了一下,又很快克制住了動作。
“爪子冷,爪子墊墊給我捂一捂。”冥兮伸着兩隻前爪就要往霁霧身上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