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的話語勾起的,不是松下首砂的戰鬥欲|望,而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求。
被西索的念所纏繞的手腕,沒有成為他松開西索的手的驅動力,反而讓他想要更加深刻地感受西索存在的事實。
傷口處的疼痛,血液湧出又滑落的癢,都在真正地向首砂宣告,他所感受的一切,都是此時此刻的現實,是此時此刻正在發生的真實事件。
“沒吃飯嗎?”
這可不是什麼關心對方看了徹夜的庭燎,腹中是否饑餓的詢問,而是一句單純的挑釁話語。
盡管首砂的語氣聽着的确像是尋常的關切詢問。
還不夠,還不夠。
抓得不夠緊就會消失,痛得不夠真切就會恍惚。
松下首砂加重了捏握住西索手腕的力道,腕關節的骨骼形狀,清晰地被他的掌部肌肉描摹着。
骨骼的硬挺與肌肉的柔韌,緊密依偎。
毫無引申含義的動作,卻因為首砂那句疑似挑釁的話語,變了味。
“哦呵呵呵~”
西索的指縫間已經沾染了首砂的血液的黏膩,原本隻是擦傷,這會兒工夫早該止血的傷口,也因為西索摩擦傷口的動作,加深了傷口的深度。
對,就是這樣~
就是這個眼神~
很好,非常好。
沒有那些能力奇怪、不知從何而來的其他人,隻有他。渴望戰鬥也好,想要通過與他的戰鬥,平息什麼情緒或者得到什麼訊息也好,那都不重要。
西索想要看到的,就是獨屬于他的玩具的眼中,隻會倒映他的身影的專屬感。
就像他第一次與松下首砂見面時,對方驕傲說出“引導者”的身份,并稱呼他的西索時一般。
那時的松下首砂,眼中全是他,也隻有他。
西索知道被對方目光籠罩的并不是他原本的身軀,隻是一個外殼,但松下首砂眼神中的堅定,仿佛能夠透過那古怪的軀殼,鎖定占據軀殼的西索的靈魂。
愉悅。
以及,被滿足的虛榮心。
真是無比奇怪的情緒。
當時的西索還不能夠理解那樣的情緒,隻是因為夢中奇妙的體驗而沉浸在新奇之中。
等他從新奇之中回過神時,首砂的身邊已經多了其他人。
開戰的信号是什麼,二人默契地沒有宣告。
可能是西索沾上血液的手,想要擡起松下首砂的臉,讓那雙映着朝霞籠罩之下的他的眸子更近時,首砂猛然揮開的一擊。
也可能是首砂探向西索那蓬松而張揚,盛滿了朝陽的溫度的火紅發絲的動作,被西索用撲克牌阻攔的一擋。
西索向身後撤出幾步,松下首砂便緊随着欺身向前。
終于,二人都來到了輝光之下。
初升的太陽還沒有散發出足夠的威力,冬季的寒冷也成功壓制了它的火熱,但不可否認,這樣的日光足夠燦爛,也足夠驅散曾覆蓋在松下首砂身上的黑暗。
首砂與西索的戰鬥就像一支洋溢着無限熱情的弗拉明戈舞。
踩踏着鼓點的舞步便是二人對招時的碰撞。
擡手、揮袖、擊掌、回旋……
纏鬥中的二人将一場戰鬥诠釋得如此熱情、優雅。
血腥氣味濃郁了幾分,直沖鼻腔,卻沒有松懈二人對對方展開的攻勢,
汗水滾落,浸透衣衫,冷風卷走體表的熱量,引起一陣陣震顫,肌肉緊繃,目光灼灼,腎上腺素刺激的,是更加興奮的神經。
松下首砂沉迷在這樣的氣氛之中。
與西索的每一次招式碰撞、化解的每一道攻擊,都能成為他驅散聚集在心間的迷霧的力量。
他渴望着清醒。
渴望着借由戰鬥的刺激,調動面對危及生死之時,強行極緻清醒的頭腦。
隻有這樣,他才能夠确信,自己與身邊人都真實存在着。
伸縮自如的愛不知何時黏上了首砂的胸膛,他與西索的距離快速縮短。
察覺這樣的距離不足以閃避接下來西索的撲克牌攻擊,首砂試圖讓劍氣纏上西索的念,将其吞噬,以此規避。
但在戰鬥這樣的劇烈運動之下,喘息聲以及緊急壓縮的空間,皆讓相互糾纏的兩股力量變得足夠暧昧。
明明冰冷刺骨的劍氣,裹挾西索的念時,卻熱情得好似熔岩。
首砂還是遲了一步,沒有來得及用那“熔岩”覆蓋、融化掉糾纏他的念。
撲克牌鋒利的邊緣切入鎖骨的下邊緣,灌注了劍氣的枯枝也刺進了西索的側腹。
冰涼的劍氣進入體内,令西索一陣陣發寒,不由得更加貼近身邊最近的熱源。
擡起的手指按在半沒入鎖骨緊貼鎖骨位置的撲克牌的一角,加重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