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那人是什麼來曆?”身材高挑的鷹鈎鼻女人一直跟在庫洛洛身後,見傷口再度開始出血,出聲詢問道。
“不重要。”庫洛洛說着,擡手蹭去了額上的血,血液蹭在了額間的刺青上,讓那深色刺青更顯妖異,“我已經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西索跟上幾人,在庫洛洛話音落下時,發出了意味深長的鼻音。
“原來是一場并沒有分出真正勝負的戰鬥~”西索上揚的語調,讓人摸不清他究竟有何深意。
庫洛洛沒有受到西索絲毫的影響,摘下的名為庫魯的破碎胸牌,被已經破損得不成樣子的服務生圍裙裹着,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中。
“他的右手全程按在劍柄之上,并未出招,也從未拔劍,我不過是想要寶石,”庫洛洛微微側頭,看向西索,“明确了意圖,自然,算不上戰鬥。”
“他……”西索的表情更加玩味,“叫什麼名字?”
金發娃娃臉的男人敏銳注意到,西索說話時總黏在尾音上的奇怪腔調,在詢問那位剛剛和團長對戰的人的姓名時,反常地恢複了平靜。
盡管隻有一瞬。
“算了~”西索豎起食指,放在唇前,似想要阻止庫洛洛的回答,“還不到時候~”
與此同時,夜色下的深坑中,揚起的塵土漸漸歸于平靜,松下首砂撐起上半身,頂開碎石,從碎石塊兒下爬出。
血肉模糊的雙腿被一股凝結成實質的氣體包裹着,氣體像是有生命一般,攀上了松下首砂的腰部,一點點朝着他的頭部包裹。
直到松下首砂整個人都被包裹進這樣的氣體中,他也吐出了憋在肺腑的最後一口血,呼吸道瞬間恢複暢通,松下首砂如涸魚得水,胸腔也恢複了正常的起伏。
“這是……”
松下首砂察覺到身上那不同尋常的生命能量,好似被溫暖的液體包裹,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身上的劍氣糾纏着生命能量,合二為一,那股因劍氣失控而産生的不适,徹底煙消雲散。
半個月後,在飛艇上俯瞰着雨霧中的城市的松下首砂,放下了服務員給他送來的熱茶。
茶香緩緩逸散,松懈了松下首砂前幾日跟蹤西索差點被發現、擔心這個月剩下的兩千五百萬戒尼拿不到手的忐忑情緒。
果然,比起咖啡,他還是更喜歡茶葉的味道。
看着茶杯,松下首砂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當初與他一戰,搶走寶石的那位名為庫魯的咖啡廳服務生。
他知道,對方沒有想要置他于死地,而松下首砂也同樣沒有想要拼死保住寶石的想法。
雖然寶石很稀有,但他還藏了一顆。
穩定住當時出現了狀況的劍氣,隻需要一顆就夠了。
對方非要搶,打一場,意思意思,交出去就是。
松下首砂也正需要機會去細緻觀察多樣化的念。
二人戰鬥時沒有什麼交流,但一招一式、一進一退之間,二者也大緻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各取所需,點到即止。
松下首砂盡情感受着庫魯的念能力,即便代價是骨折的雙腿、碎裂的内髒。
終于,他的體内燃起了屬于念能力的火苗。
使者已經許久沒有繼續催促松下首砂完成任務,這也讓松下首砂猜想,迄今為止,他所接觸的人中,是否已經出現了任務目标。
他曾多次詢問使者,但都沒有得到回應。
松下首砂不會因此而誤認為他能夠逃避那些任務失敗的懲罰。
畢竟,隻要他冒出一絲一毫想要放棄尋找任務對象、徹底擺爛、什麼也不管的念頭,他就能夠在念頭出現的下一秒,感知到隐隐聚集的雷雲、翻騰的岩漿與箭矢的寒芒。
“喂,BOSS,是我,”松下首砂接通了委托他跟蹤任務的女人的通話,“我馬上抵達天空競技場,是的,已經确定他近期都在這裡。”
松下首砂已經決定了在戰鬥中取樣西索的血液和毛發。
正好他也需要在天空競技場尋找可能是他曾經的隊友的人,趁着這個功夫賺賺比賽獎金和委托任務工資也不錯。
修複佩劍的材料仍舊沒有找到,但用于買信息的錢卻是花了不少,松下首砂身為一個劍士,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刀劍出鞘時的快意。
“BOSS,我會盡快抵達200層,之後,需要時間進行武器保養,”松下首砂聽着電話那頭,女人指甲敲擊的聲響,解釋道,“是的,為了完成取樣做準備。”
在松下首砂得到的最新消息中,有一條由二手消息販子賣給他的信息,令他格外在意。
線索告知,某個位于古甘玉王國邊緣的遺迹中,可能會出現他需要的鍛刀鋼材。這條信息也是松下首砂買到的所有信息中,最貴的一條。
不論真假,松下首砂都得親自去遺迹探一探,才對得起花出去的戒尼。
挂了電話後,松下首砂将剩下的茶水飲盡,飛艇已進入下降狀态,包間外的人聲也更加嘈雜。
挑戰者、格鬥家、觀衆……太多目的不同的人聚集在此。
帶着為數不多的行李,松下首砂進入了天空競技場。
同一時間,天空競技場210層的房間中,頂着還沾有水汽的頭發的西索,就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看着窗戶中的倒影,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