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賊。
“庫魯。”松下首砂拼讀着這兩個字,“别誤會,我并非在喊你。”
松下首砂隻是在感知到對方那強烈的争奪欲|望後,感慨起名為“盜賊”的庫魯,實在貼合這樣的姓名。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個假名字。
擁有如此實力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一個普通服務生,使用假名字再正常不過。
破風聲接近耳後,後頸寒毛直豎。
松下首砂側身倒向一旁的粗壯大樹,以極為刁鑽的角度,躲過了來自身後的攻擊。
庫魯擡起手臂抵擋住朝着他如子彈般射擊而來的樹葉,驚訝松下首砂竟然能夠将身軀扭曲到這種程度。
粗壯的大樹托起松下首砂的後背,成了他的借力點,與此同時,松下首砂将裹上劍氣的樹葉射向緊追不舍的庫魯。
這一切都在瞬間完成,躲避庫魯的攻勢的同時,松下首砂的回防與下一步的攻擊同時進行。
很出色的戰鬥頭腦。
若非擁有同樣淬煉得當的身軀,身體的反應能力根本配合不了思維的運作。
庫魯看着站定在早已斷裂的粗壯樹木前的松下首砂,耳畔捕捉到了遠處整點的鐘聲。
午夜十二點。
他得加快速度了。
“那塊兒寶石,應該不容易被破壞吧?”
似是詢問,實則下一波攻勢的預告。
比松下首砂之前在店内所感受到的那種充斥着陰冷氣息的念,此刻變得更加濃稠。
像稠密的糖漿覆蓋在庫魯的體表。
二人的戰鬥從一開始的試探,變成了技巧性為主導的争奪。
一切能夠承受首砂的劍氣的物體,都會成為他的武器。
樹枝、草葉,甚至是發絲、破碎的布塊兒。
意識到這一點的庫魯,明白了松下首砂會選擇空曠地域與他正面對決的原因。
對方是劍士,空曠之地對于劍士才是更合适的戰場。
但,可惜,劍士走的路太直,即便頭腦再怎麼靈巧,失去了劍的劍士,在沒有獲得足以替代劍的力量前,任何突然出現的彎道,都會讓他們措手不及。
戰鬥持續了兩個小時。
費力地睜開眼,分開了因為血液的黏膩而粘黏的眼皮,松下首砂根據月亮移動的位置,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不确定此時的他以一個怎樣的姿勢躺倒在地,劇烈疼痛開始影響松下首砂的思維判斷能力。
一陣嗆咳感湧上喉間,首砂張嘴,嘔出一攤夾雜着血塊兒的鮮血。
庫魯頭上戴着的服務生帽子已經被首砂的劍氣破壞成碎布,掉落在地,沒有了帽子的遮擋,庫魯額頭上那顯眼的十字刺青,明晃晃暴露在夜色下。
庫魯拿着那塊兒淡紫色寶石,仰頭透着月光,觀賞着寶石的透亮,感受着其無法被體溫焐熱的清涼。
多麼神奇的力量。
沒有留給倒在地面、被塵土、碎石塊兒掩埋的松下首砂任何眼神,庫魯跳出因為二人的戰鬥而出現的深坑,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剛走進巷口,便看到了站在昏暗路燈下的同伴。
“團長,拿到了?”
“嗯,”庫魯将從松下首砂那裡奪去的寶石随手塞進了口袋中,“新人,到了嗎?”
“在那邊,”金發娃娃臉的男人有些無奈地擡手,指了個方向,“我實在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金發娃娃臉的男人指着的方向,一個身材高挑,頂着張揚紅發的男人,倚靠着街頭的花壇,勾着嘴角,望着他們。
若是松下首砂在場,就會發現,這人正是他接下來的跟蹤任務的目标。
男人搭在花壇邊緣的那隻手,靈巧翻轉着幾張在陰影之下,根本看不清牌面的撲克牌。
似乎是在向庫魯等人表演,又是一個翻轉,骨節分明的手指根根攤開,剛才還在手指間跳躍的撲克牌赫然消失。
“庫洛洛~”西索看向剛剛完成了一場戰鬥的庫魯,喊出了與庫魯這個名字截然不同的姓名,“團長~”
西索用着滑膩的腔調,在喊出庫洛洛這個姓名後,跟上了一個像職位,又像是一個代号的稱呼。
“看來,你經曆了一場不錯的戰鬥呢~”西索上挑的眼角因為他說出口的這句話,更加肆意地揚起。
庫洛洛眉骨上方的位置,一道細長的傷痕,由額頭延伸至眼角,隻差一點兒就橫貫眼球。
是松下首砂的劍氣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