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尤辜雪感覺肢體僵硬,她一伸腿,腳踢向牆面,登時一股透徹心扉的疼痛感襲來,她悶哼一聲,蜷縮着身體抱着腳踝呻吟了起來。
媽的,忘了。
忘了這腳跳馬的時候摔傷了。
屏住呼吸好一會後,她才睜開緊閉的雙眼環視了一圈,大腦整個宕機。
這是一間遮陽效果極好的屋子,屋子空間很大,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木質的結構,光用眼睛看去,也知道這是上好的楠木,為了防止屋外的陽光太過刺眼,竹簾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她床榻邊的窗戶上,就懸挂着竹簾,下方墜着銅鈴,風一吹聲音清脆,透過縫隙看去,這座屋子是伫立在竹林之中的,從卧室到前方的正廳處,小案幾、香爐、燭台、屏風、古色古香,灰綠色的帷幔因風而起。
果然,綠色是最能讓人心情自然的顔色。
可是,這他媽的是哪裡啊?
她一瘸一拐的出門而去,正巧有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拎着個藥箱,從竹林深處向她走過來,見她居然下了床,有些慌張。
“姑娘,你的腳傷還沒好,不可輕易走動。”
男子過來就要扶她,尤辜雪有些警惕的縮回了手臂,她隻記得燕熹在最後的時刻把她抱了起來,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混賬是不是對她下黑手來着?
“你是誰?”
意識到自己是有些魯莽,男子溫和一笑,向後退了一步,拱手作揖:“姑娘,在下阿珑,無姓,乃是半步多的巫醫。”
尤辜雪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她扯了扯嘴角,攤開雙手,不可置信的反問:“你是說,這裡是半步多?”
阿珑點頭。
尤辜雪廢了一隻腳腕,單靠一條腿險些沒有站住,她居然被人帶進了燕熹的老巢,這下子,是不是代表他所有的秘密都被她挖掘的差不多了,那她會不會死的更快?
阿珑扶着她坐上蒲墊,手放在案幾上要給她診脈。
尤辜雪一邊任人擺布,一邊實在是匪夷所思,半步多的存在她是想過無數次的,但就是想不到,這半步多居然跟一個隐居場所似的,她還以為這情報組織,得有多黑暗呢,起碼應該在地下。
“那個,阿珑。”尤辜雪看過不少古惑仔的電影,這名字喊出口,有點黑澀會,“你們這半步多不是情報組織嗎?就在這?”
阿珑診脈結束後,打開藥箱調藥,解釋道:“非也,這隻是東家住的主峰,其餘人皆在私市的各個堂口處,各位門主雖然這主峰下各有住所,但通常人不在。”
據阿珑所說,半步多有八門,分别是盜門,蠱門,機關門,千門,蘭花門,神調門,紅手絹,索命門,各司其職,且這些人都是下九流出身,包括眼前的阿珑,他說他以前是唱戲的。
“那餘舊也是門主嗎?”
“不是。”阿珑對她的話有問必答,“餘舊跳脫八門之外,不在其中,他隻受命于東家。”
想起他剛剛說的,其餘人都在私市的各個堂口處,尤辜雪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難怪在客棧着火後,燕熹能率先知道有人在私市上出錢買她的命,搞了半天都是他的地盤。
她都不知道作者是不是很寵愛這個瘋批男二了,給人家這麼牛逼的背景設定,卻死的那麼慘,到底是厭惡他還是喜歡他啊?
“這私市,也是你們東家的手筆?”
阿珑整理好藥箱,起身對她笑的恭敬:“私市也是東家一手創建的。”
啧啧啧,□□老大啊,作者你還敢再扯一點嗎?
“那……你們平常用來打探消息,到底是用流香榭,還是這所謂的私市?”
她去過幾次流香榭,很明顯那裡就是燕熹手底下的勢力,原先以為那是半步多的消息來源,沒想到隻是之一而已。
“流香榭是耳聽八方的溫柔鄉,私市是塵世間最陰暗的場所,同樣不可小觑。”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燕熹如墨一般的長發不做任何束縛,身穿淡青色的長衫,俊美的容顔上不見血色,唇瓣也發白,可見這傷是不輕的。
他這副模樣顯然是剛剛包紮好傷口就亂動導緻的。
隻是這樣一種病公子的模樣,倒是削弱了他自身的戾氣,讓人能更放心大膽的去欣賞他。
燕熹的身姿高大挺拔,容顔昳麗無雙,這一刻,尤辜雪才知道,有些言情小說裡寫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不是唬人的。
眼見人來了,阿珑作揖後退了下去,走到門口想起來藥膏忘了留下來,他趕緊折回來,把藥放下就出去了。
燕熹目光下撇,見到地上坐着的人,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他,隻是眼中略帶驚恐,他向她走去,剛蹲下身,那丫頭的腳不方便,就一屁股挪在了地闆上,然後人往後使勁的移。
“那個……燕大人……我就是那麼随口一問,不是故意去探知你的秘密的,你,你就放我走了吧……”
燕熹的唇瓣抿緊,擡眸看她時眼底的寒意凜然,他自己的傷才上好藥,想着阿珑畢竟是男子,她又傷在腳上多有不便,就過來親自給她上藥,誰成想這丫頭竟如此的不識好歹。
他姿态慵懶的坐在蒲墊上,打開藥膏,修長的指關節敲了敲身邊的地闆,聲線低沉,不容拒絕:“過來。”
搞清楚了是要給她換藥,尤辜雪就放下了要被滅口的擔憂,她朝他伸出掌心:“你給我,我自己來就行。”
他擡眸睨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抗拒有些不滿意。
燕熹的眉眼深邃,不帶悅色看人時,壓抑感會很要人命。
尤辜雪被他看的半天透不過來氣,最終,居然是燕熹低頭,他把藥放在手中,向她遞過去。
這麼一看,倒是挺好說話的。
說實話,刷燕熹的好感度,有點費血量又費命,眼下這同意的幹脆,估計也是好感度的原因,畢竟差個10%就完成了。
尤辜雪挪動屁股過去,手指剛接觸到藥膏,手腕就被人一把遏制住,燕熹猛收力道,尤辜雪不知道何時換上的這件絲綢衣衫,減少了與地面的摩擦力度,整個人毫無阻礙的被扯進去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