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查不出來呢?”
尤辜雪兩手攤開,肩膀微聳,無所謂的笑了:“我是個女子。”
查不出來,也就證明皇帝沒有用錯人,名聲依舊,而她最多不過是被罷官,回家結婚生孩子去,餘生把她當個笑料而已,總歸也是輝煌過了,無所謂。
皇帝倒是笑了,好一句我是女子,好一個借口。
“傳朕口谕,宋鶴舞弊案重啟,由尤司執全權接手。”風有川從腰間扯下一塊金牌,錢福海接過,遞給了尤辜雪,“讓乾衛司的統領武陽聽你調遣,但凡不配合你調查的,以擾亂公務一罪直接下獄,嚴重者,就地格殺。”
“記住。”風有川的話鋒一轉,目光凜然,“朕隻給你十天的時間,若是你查不出來,這司執之位,你也就不必再坐了。”
看來,皇帝想整理科考的風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說放權,一下子放這麼大?隻不過她失敗後的代價有些大。
“微臣領命。”
燕府。
餘舊将托盤裡的東西奉上,上面擺着一根根的飛铩。
燕熹手裡把玩着一具袖箭,他仔細的琢磨了一下後,将其帶在手腕上,飛铩的體積比一般的袖箭針要小,但是殺傷力大,眼下這袖箭,被設計的極為輕巧,宛如袖箍一般,不顯眼。
裝置完盤中的飛铩後,燕熹的手腕輕輕一動,飛铩射出,三丈開外幾寸厚的牆壁,直接被射穿。
“涼九的新玩意做的不錯。”
餘舊低頭,臉色也不好看,這東西當然不錯,涼九可是拿他練了很久,險些将他紮成篩子。
“能做多少個?”
餘舊道:“他說,這東西的材料難尋,它的拉弦需要以麋鹿的鹿筋所制,才能達到這樣的射程,且飛铩制作也耗時間,眼下隻有這一副。”
燕熹将袖箭摘下,扔進托盤裡:“拿回去,讓他将尺寸改小一些。”
餘舊愣了一下,他方才看了,這個袖箭的尺寸與燕熹正合,哪用得着改?
“改成多少?”
燕熹走到博古架上拿書的動作一頓,思慮了一下,道:“五寸即可。”
五寸?
那不是……
“是。”
既然他都發話了,餘舊也不再說什麼,隻是好像自從尤辜雪種的那一片雛菊被他知道後,這東家就變得不像是東家了。
“餘舊。”
走神的餘舊陡然間回神,他看向燕熹并不言語,等待着他的吩咐。
“皇帝的旨意已經下了,謝渁被阿雪派去保護宋聞去了,眼下她身邊無可用之人,你去一段時日,直到宋鶴案結束後再回來。”
把他送出去?
餘舊從入了半步多,就一直待在燕熹的身邊,從未沒有離開過半步,更别說送出去一會時間了,他睜大眼睛,看着燕熹久久不語。
“怎麼?讓涼九把耳朵也練壞了?”燕熹拿下今日要處理的公務,走到書案前坐下,“還是說,你想當主子?”
“東家,陛下這次給四小姐放的權很大,有乾衛司的武陽在,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餘舊還想再說什麼,終究是閉了嘴。
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既然這麼放心不下,當初幹嘛拼死拼活的給人拉進這宋鶴案裡,現在人家主動入局了,他開始擔心這擔心那的,在餘舊看來,意義不大了。
“武陽?”燕熹鄙夷的重複了一句,嗤笑道,“喊一聲動一下的武夫,也是蠢貨一個。”
武陽就是憑借着一身的武藝被皇帝欣賞,做了乾衛司的統領,但這個人隻是空有一身武藝,陛下說哪他打哪,從來不考慮原因,腦子比那謝渁還直。
而餘舊之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隻有他在自己的身邊,就是因為他在武藝高超的同時,腦子也夠用。
他還想張嘴,燕熹擡頭,眸色變暗:“你現在是跟謝渁混的久了?也開始染上他的臭毛病了?”
自巫鳴谷一事後,謝渁不知為何,對着餘舊一口一個餘兄,好的跟親兄弟似的,時不時的就愛找他切磋。
去雲漢行宮的路途上,謝渁也是這樣纏着餘舊叽裡呱啦的,吵個沒完沒了,素來不苟言笑的餘舊竟然真的被逗笑了。
現在,連謝渁違抗主子命令的習慣也學了過來。
“那……要是四小姐問起來,我該怎麼回答?”
燕熹懶洋洋的掀起眼皮:“我教你?”
這語氣,誰敢真的讓他教,看來還得他自己想理由,餘舊颔首:“屬下自己想。”
看餘舊蔫蔫的出了門,燕熹忍不住輕哼一聲:“主子和侍衛一個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