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嶼的眉頭一皺,壓根聽不懂這丫頭在瘋言瘋語些什麼,他一早就聽聞周瑾邀請尤驚春來赴宴的事,心中不免擔心。
他對周赢這個長輩說實話不是那麼的喜歡,這個人色字當頭,利益為先。
聽聞他居然擄走了尤驚春,周伯嶼有一瞬間是真的想找他要人,可是尤驚春又好好的回來了。
縱使她是安然無恙,但這其中的事情,又有誰能說清楚,他不相信色欲熏心的周赢會放過尤驚春。
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尤家馬車,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湧上心頭,他中意的女子,與他的小叔産生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盡管周赢已死,可他還是有種惡心感。
“尤辜雪,你在這裡充什麼公正,明明讓尤序秋娶了那小宮女就可以救她一命,可你們尤家卻偏偏不願意,害死那個小宮女的人,應該是你尤家才對,卻引得陛下在毓秀宮裡大動肝火。”
他是這個周家最尊貴的嫡子,自幼便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周瑾對他的疼愛不亞于自己的孩子,他聽說了尤辜雪在禦書房裡膽大包天的質疑瑾妃,盡管皇帝看在周家的面子上沒有動瑾妃,可是回去後還是發了火,自此,這心裡的隔閡,怕是就埋下了。
尤辜雪眸色冰冷的回看他:“你如何斷定,蘆枝入了我尤家,就一定會安然無恙?”
周伯嶼真的跟不上她的思維,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他都知道了,娶了那個宮女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這件事就可以到此為止,可尤家不松口,非要查個水落石出,才導緻這樣難堪的局面。
“你什麼意思?”
難怪原文裡,周伯嶼能想出刺殺燕熹這種愚蠢的方法,這人是被家裡人寵的壞了,連這種最基本的伎倆都看不穿。
蘆枝再怎麼委屈,那也是被瑾妃收買了的,她在同意幫他們誣陷尤序秋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尤家的對立面。
若是真的進了尤家的大門,且不說尤序秋風流浪蕩的名聲會傳出去,要是這個丫頭受了什麼指令,在尤家當了個眼線,隔三差五的給尤家使個絆子,他們還活不活了?
倘若那周瑾再狠一點,直接讓蘆枝死在尤家,到時候再以為蘆枝伸冤的名義來聲讨尤家,麻煩就更大了。
她從鼻子裡輕蔑的哼了一聲:“周小世子,那小宮女對瑾妃娘娘這麼尊敬,什麼話都聽,是不是讓她去死,她也會遵守?”
話語說到這,已經挑的足夠明了了,周伯嶼也聽懂了這話裡的意思,他的臉色一黑,不是控制的咆哮:“尤辜雪,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污蔑瑾妃娘娘?!”
他的聲音太大,震的尤辜雪的耳膜在震顫,她難以忍受的掏了掏耳朵,忍不住譏諷了一句:“周小世子,你平時在自家軍營裡,練的不是拳腳,是嗓子嗎?”
“尤辜雪!”
這丫頭的嘴巴像刀子一樣,每一下都能劃破他情緒的臨界點。
周伯嶼氣不過,忽然間出手,朝着尤辜雪的攻擊過來,被她眼疾手快的擋住了,緊接着,他的目光又對準了尤辜雪的膝蓋,正欲擡腳攻擊她的下盤,卻橫過來另一股力道,直擊他的胸膛,生生的将人擊退了。
周伯嶼身形不穩的向後踉跄了幾步,定睛一看,擋在尤辜雪面前的,是尤序秋,他收起手掌,立在那丫頭的面前,像是一座山。
“周小世子,我妹妹可不是尋常的閨閣女子,她有官職在身,你豈敢動她?”
在宮廷門口,毆打朝廷官員,這罪名可是不輕的,縱使周家再厲害,也不能淩駕于大雎律法之上,周伯嶼瞪着尤辜雪,目眦欲裂,倒真叫她混了個官職。
尤旬面色冰冷的走過來,側眸,看向周伯嶼的眼神裡,帶着無盡的怒意:“小世子,我女兒就算當了官,那也是個姑娘家,我養的細皮嫩肉的,若是真叫你傷着一點,便是陛下出面,我也要讓你償還。”
眼前的兩人均擋在她的面前,倒叫尤辜雪的鼻子一酸,她從來沒有被人這麼護過,尤其是家人……
周伯嶼看着二人這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生平第一次覺得心裡有些發怵,他抿着唇瓣,無言以對,隻能攥緊拳頭以示憤怒。
“回家。”
尤旬一聲令下,二人便跟着去尤家的馬車。
周伯嶼自小到大,從未被人這樣的警告過,他一想到尤旬的話,心中的怒火便在翻滾,在尤辜雪上馬車的一瞬間,他微不可見的動了動手腕,一根銀針悄無聲息的從袖口裡射出。
這根針極細,上面的毒無色無味,被設計成了袖箭的方式射出,隻是比袖箭小巧,不易察覺,一旦命中,不會很疼,但是銀針上的毒見血封喉。
“四小姐!”
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尤辜雪回頭的時候,腿上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打了一下,導緻身體一歪,險些跌下馬車。
她慌忙的扶住車壁,回眸看去,喚她的人,居然是剛到宮門口,駕馬車等待着燕熹的餘舊。
他坐在馬車上,突然間喊她,尤辜雪疑惑道:“何事?”
餘舊看着那根銀針擦着尤辜雪的後腦勺,消失了 ,雖然不知道去了哪,但他能确定,她沒有被刺中,也就微微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