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見她如此,敞亮說:“不瞞宋老闆,丞相大人覺得宋老闆的想法很好,想要當面與你談談,他才好去禀告給皇上。”
什麼?這麼說,那知州的話不管用?一切都得讓皇上做主?既然如此,宋玉有些憤怒地回道:“梁大人,這種事還要皇上同意?”
梁大人虛僞地笑了一聲:“宋老闆,我是想幫你,可孤獨園是皇上親口定的規矩,如果要改,可不得經過他的同意麼?”
這其中必有什麼蹊跷,宋玉冷笑一聲:“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初心不改。”
梁大人老臉一紅,不耐煩道:“丞相大人說了,讓本官帶宋老闆即日啟程。”
宋玉一個唱戲的,想逃能逃到哪裡?在心裡問了一句:請問系統,我非去不可?
系統懶懶地回道:【除非你能讓他不帶你去。】
這破系統,什麼時候能靠譜一次?宋玉恨恨地看着滿臉得意的梁大人。
方才晏山青就發現了,他一提起宋玉,梁大人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還說宋玉不是個省心之人。
這會兒想起來,自己在陳州的種種說不定都被這梁大人一絲不落地禀告給了他父親晏相,怪不得他剛到東京父親就讓他收了心思,不許再踏進戲園子半步。
晏山青在東京還真沒去過戲園子,他父親也再沒提起這事兒,直到他回來那天,父親又特意囑咐一句:“青兒,你也該娶個女子收收心了,等你從陳州回來,為父就替你張羅此事。”
可晏山青卻說:“我已心有所屬。”
晏相聽到這話時臉色很不好看,正所謂“知子莫若父”,他一定通過梁大人給的消息猜到晏山青心屬之人便是宋玉這個戲子。
隻怕今日是晏相借梁大人之口來警告晏山青,區區一個戲子,任她再能耐也翻不出花來!
而不明真相的宋玉還在傻傻期待見了丞相之後能讓自己幹出一番大事兒。
“宋老闆當真這麼想幫孤獨園的那些孩子?”晏山青目光如炬地看向宋玉。
“我最明白沒有爹娘的孩子有多苦,晏大人親眼見過那些孩子嗎?一個個破衣爛衫的,吃不飽穿不暖,光是看着就讓人心疼。我隻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内幫他們。”宋玉笃定地看進晏山青深不見底的眸子裡。
“既如此,梁大人!”晏山青以命令的語氣喚了一聲。
“微臣在!”梁大人被他強大的氣勢壓迫着低下頭顱。
“讓宋老闆去做,我會親自給皇上請旨,這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我相信皇上一定會同意的。”晏山青擺起了官架子。
“可是——”梁大人謹小慎微地質疑了一句,“萬一丞相大人問起來,微臣該怎麼交差?”
“你如實說,就說我戶部侍郎晏山青支持宋老闆的想法,請他老人家不要擔心。我自會禀明皇上。”晏山青氣勢如雷霆萬鈞,壓得梁大人連連點頭!吓得一腦門的汗,他沒想到晏山青如今是戶部侍郎!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宋玉沒想到晏山青會這麼做,心裡不由對他生出一絲好感,至少在她眼裡,隻要願意做好事的官應該就不會太差!
“那真是太感謝晏大人了!”宋玉對着他拱手一拜。
“宋老闆客氣了。”晏山青鷹隼一般盯着她,“不知今晚宋老闆可有空到府上一叙?”
宋玉腹诽,這人是趁火打劫?但看在他幫自己的份上,她還是點點頭:“晏大人哪裡的話,隻要是您的吩咐,小女子随時有空!”
才怪!宋玉在心裡罵自己真是見官眼開!
當梁大人還在哆哆嗦嗦的時候,宋玉便跟着晏山青去了晏園。
這兩年沒來,還真有些不一樣,園子裡的樹木都還光秃秃的。
宋玉瞅了一圈,發現那個清風亭還在,不由在心裡笑了一聲。
“宋老闆還記得這亭子吧?”晏山青瞥她一眼。
“第一回來給大人唱戲的時候就在這兒。”
聽宋玉記得這麼清晰,晏山青心裡濃濃的愁緒化開了些。
“宋老闆真是好記性。”
宋玉在心裡嘀咕:我才不到二十,記性自然好!
書房裡早升起了碳爐,一進去暖烘烘的。
阿福把門帶上留他們二人在裡頭。
晏山青的眉眼越發俊朗了,許是做了官,眼神也比之前更為犀利,看人的時候不怒自威,叫人忍不住隻想給他磕頭。至少宋玉是這麼想的,這會她隻敢拿眼睛偷瞄他,連正眼對視都不敢。
“看夠了嗎?”晏山青把身上的玉佩解開仔細地放在桌上,擡眸看她一眼。
宋玉做賊心虛,笑眯眯地看着晏山青,擡手摸摸自己的鼻尖,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好看,我多看兩眼,怎麼了?”
“你說什麼?”晏山青的聲音忽然就逼了過來。
宋玉一緊張,本想說“什麼都沒說”,一開口卻說了實話,說完之後,臉倏然紅透,像剛煮熟的蝦子。
聽到實話的人,放聲一笑。
從未聽他這般笑過,原來他笑起來也這麼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