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鳴嘉吃完飯後就和嚴格告别,接着叫了輛出租車,二話不說地去了機場。嚴格站在街旁,拎着鐘鳴嘉送給她的禮物,看着出租車彙入車流,然後消失不見。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嚴格鬼鬼祟祟地打開了家門,小心翼翼地經過玄關,彎着腰,蹑手蹑腳地在客廳裡快速穿行。不要問這種狀态下怎麼還能快速前進,問就是練過。
就在靠近樓梯,勝利在望的時候,一聲“嚴格”無情地攔在了她面前。
嚴格歎了口氣,直起腰,非常不滿意地抱怨道:“你就不能裝作沒看見我嗎?”
嚴辛坐在沙發上,腿上擱着筆電,頭也不擡地回答:“我的确沒有看見你。”
“那你叫我名字幹嗎?”嚴格一臉無語道,“好玩啊?”
嚴辛依舊盯着眼前的屏幕,嘴裡卻說,“下次回來前在門外就藏好,就算藏不好,也别和李叔打招呼。”
嚴格毫不驚訝地歎息道,“我就知道。”
嚴辛沒有擡頭就從嚴格的語氣裡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糾正道:“你今天沒有坐車回家,李叔當然會擔心,所以看見你回來才會告訴我一聲。接你上下學是他的責任,他必須要負責。”
嚴格才沒有那麼好騙,李叔确實有這這個責任不假,但這并不妨礙她哥和李叔交代一些責任之外的事情,這根本就不沖突,而且李叔應該也很高興拿額外的工資。
但嚴格也不想和嚴辛計較,畢竟嚴辛這麼做還是想保護她,而且他平時也不怎麼管着她去哪兒。這次突然問起來,大概還是因為她今晚見了鐘鳴嘉。
哦呦,年輕人為情所困哦,看了真叫人傷心。
“行吧,”嚴格大度地說道,“是我失策了,我下次小心”
嚴辛這時終于擡起頭來,将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悠悠地問:“不說這個,倒是你,我沒說過我要來,你為什麼這麼小心?”
嚴格一笑:“因為我聰明啊。”
裝模作樣,嚴格在心裡說,誰不會呀。
她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裡,接受嚴辛的檢閱,沒想到嚴辛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說:“沒事,你上去吧。”
嚴格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猶豫了一下,問他:“哥,你沒事吧?”
嚴辛的視線又回到了電腦上,語氣平淡地說道:“我能有什麼事。”
嚴格折返回來,坐到嚴辛了嚴辛旁邊。
她開口坦白道:“我今晚見了鐘哥哥。”
嚴辛“嗯”了一聲。
嚴格接着說:“還吃了金拱門。”
嚴辛又“嗯”了一聲,這次加上了一句“下個月不能吃了。”
嚴格被噎了一下,停頓了兩三秒才接着說:“鐘哥哥回老家了。”
“他很久沒回來了,當然要回去看看。”
“謝天謝地,”嚴格出了一口氣,“你終于不‘嗯’了。”她往後一仰,靠在沙發上,看着天花闆上漂亮的水晶吊燈,邊思索邊說,“你和鐘哥哥的事情我不能管,我也管不了。鐘哥哥拿我當好朋友,他要是不願意的話,他的事我是不會和你說的。”
嚴辛聽後笑道:“你倒是挺有原則。”
嚴格白了他一眼,語氣非常驕傲地說:“那是當然,這還是你教的。”
嚴辛道:“我不是還了教你要靈活應對。”
嚴格争辯道:“我很靈活了好嗎?我光是和鐘哥哥保持聯絡,你就已經占了很大的優勢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啊,我做樓台就已經很好了,媒婆就算了,我可不想讨嫌。”
嚴辛沒什麼所謂地點了點頭,“那謝謝格格了。”
嚴格小時候其實并沒有“格格”這個小名,她爸嚴正是就叫她“嚴格,”她媽趙慶紅一直管她叫“丫丫”。直到八歲那年,鐘鳴嘉第一次和她視頻的時候,叫了她一聲“格格”,她才有了這個小名。那時的嚴格雖然很有禮貌,也懂得很多道理,但她畢竟年幼,依舊有一些非常幼稚的幻想,和一顆想要成為公主或仙女的心。所以鐘鳴嘉的這一聲簡直叫到了她的心坎裡。
嚴格于是毫不猶豫地和她哥哥的男朋友做了朋友。
後來年紀漸漸大了,這個叫法對嚴格來說也開始變得羞恥,所以鐘鳴嘉和嚴辛漸漸也不怎麼叫了。
嚴格說完了該說的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雖然我不能告密,但是我的心一直和你站在一起,我支持你把鐘哥哥追回來。”
嚴辛盯着電腦一言不發。
嚴格瞧着他這樣心裡生出幾分不安,确認道:“你能把鐘哥哥追回來的,是吧?”
嚴辛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嚴格直接伸手關上嚴辛的電腦,重新坐到他身邊,并且這次還是緊挨着他,氣勢洶洶地說道:“我這麼氣定神閑就是因為我對你有信心,你要是追不回來的話那就得另當别論了。”
她一把扯住嚴辛的胳膊搖了起來,邊晃邊說:“你要是追不回鐘哥哥的話,我的青春就會留下永遠的遺憾,我以後想起來就會覺得難過,說不定什麼時候想起來就會沖你大喊,讓你還我一個這麼好的嫂子。”
嚴辛被關了電腦也不生氣,等嚴格晃完了才開口說:“嚴格,你鐘哥哥是男的。”
嚴格把他的胳膊往旁邊一甩,沒好氣地說:“我當然知道他是男的,男的就不能當嫂子了嗎?沒人規定女人不能當家,也沒人規定男人就不能做我嫂子。”
她站起來,仗着嚴辛坐着,居高臨下地對嚴辛說:“哥,你最好能把鐘哥哥追回來,不然我就要給他介紹新的了。”
嚴格轉身上樓,走之前還留下一句話,“今天鐘哥哥來在學校門口等我,好多人都去找他說話。”
“哦,他們和我一樣大,也得管他叫哥哥。”
趙慶紅和威廉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回來後看見坐在客廳裡的嚴辛,都驚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趙慶紅問他,“明天不上班嗎?”
她從威廉和嚴辛的電話裡知道嚴辛之前的男朋友回來後,就一直在擔心。她知道嚴辛對這個男朋友感情很深,但她沒見過鐘鳴嘉,隻聽說是個好孩子。可惜幾年前的事鬧得很不愉快,嚴辛的難過她也看在眼裡,所以聽說鐘鳴嘉回來之後,她總有些心神不甯。
嚴辛有自己的住處,工作日基本不會來這邊,現在猛然看見嚴辛坐在客廳裡,她難免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