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辛停下了動作,若有所思。
鐘鳴嘉繼續說道:“第一次不是都很快嗎?為什麼你那麼久啊?你是不是在騙我?”
嚴辛:“因為不是第一次。”
“什麼?”鐘鳴嘉又驚又怒。
嚴辛按住鐘鳴嘉躁動的身體,看着鐘鳴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是第一次。”
“我幻想你的身體,已經無數次了。”
像被施了魔咒一樣,鐘鳴嘉立刻安靜了下來。不同于白天時的聖潔,夜晚的嚴辛好像變成了妖精,在幽暗的環境中盯着他,像是在觊觎他的靈魂。
“想象和現實是一回事嗎?”鐘鳴嘉不懂就問。他好像沒聽過“想到就可以做到”這種能力。可要是嚴辛真的天賦異禀的話,那也說得過去。
鐘鳴嘉想到嚴辛的各項條件,覺得好像也真有這種可能。
“可是真的好累。”鐘鳴嘉苦着一張臉,“爽是很爽,但是累也是真累。”他換了臉色,略帶期望地看着嚴辛,“有沒有隻爽不累的做法?”
“沒有。”嚴辛扒掉他的睡褲,“是你太弱了。”
鐘鳴嘉承認他是有點弱,但嚴辛的強度也遠超了一般情況。哪有第一晚就三次的,最後一次動作還那麼難。他沒有罷工就已經很好了。
“小嘉,乖。”嚴辛把鐘鳴嘉翻過來,“今晚隻做一次。”
鐘鳴嘉趴在床上,聽着嚴辛打開潤滑的蓋子,心裡亂糟糟的。
“不行,”他最後還是爬了起來,“今晚我要在上面。”他自己來的話會不會好一點。
嚴辛問他:“小嘉,你确定?”
鐘鳴嘉思考了一下,堅定了信心。
“我确定。”
鐘鳴嘉十月的後半程和整個十一月都過得昏天黑地。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裡萦繞:和嚴辛做好爽,和嚴辛做好累。
嚴辛也察覺到了鐘鳴嘉颠倒的作息和“羸弱”的身體,開始勒令鐘鳴嘉早睡早起,鍛煉身體。
和嚴辛同居之後,鐘鳴嘉漸漸發現嚴辛其實不像是花花公子。誰家花花公子天天管人吃什麼喝什麼,今天有沒有運動啊。他也不是什麼“老幹部”。沒有哪個老幹部管對象叫“哥哥”,撒嬌撒得渾然天成。
嚴辛可以在不同的形象中來回切換,隻為達成他當時想要達成的那個目的。
鐘鳴嘉想明白了之後才發現,哦,原來嚴辛是屬變色龍的。
但是變色龍是有一個原色的,雖然很少有人知道,但它一定有一個無法改變的本性。
鐘鳴嘉還在尋找那個本性。
時間進入十二月,假期的影子已經出現在眼前了。鐘鳴嘉又恢複了接稿,雖然夥食被嚴辛包了,但他也不能不掙錢了。
不過畫稿畫到兩三點的情況是不可能再出現了,嚴辛最多能容忍他熬到十二點,再晚就慘了。
既然他不想睡的話,那嚴辛就讓他一晚都不睡。
自從某天熬得太晚被嚴辛折騰到天亮之後,鐘鳴嘉再也不敢晚睡了。
但是不熬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熬夜上瘾,是真的上瘾。而且這個瘾對鐘鳴嘉來說可比辣條的瘾難戒多了。鐘鳴嘉在十一月的每個夜晚都想奮起反抗嚴辛的“壓迫”,但因為太弱了所以難得的兩三次“起義”都被鎮壓了下去。
然後就是那個“狂暴”的夜晚,慘痛的教訓。
鐘鳴嘉現在每天還要鍛煉身體。
鑒于他租的房子太小了,嚴辛又買了張飯桌,屋裡放不下任何的較大的運動器材,所以用不了工具。跳操什麼的也不行,鐘鳴嘉家樓下是有人的,要是他們在上面亂搞的話,下面的住戶二話不說就來敲門了,所以鐘鳴嘉隻能去跑步。
“小嘉哥哥,該起床了。”
鐘鳴嘉往被子裡一縮,頭不擡眼不睜地說:“我不想起。”
嚴辛離開了卧室。
五分鐘後,鐘鳴嘉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甚至都沒有翻身。嚴辛直接把被子掀開,把鐘鳴嘉從床上抱了起來。
屋裡開着空調,嚴辛不怕他着涼。
鐘鳴嘉被從被窩裡薅出來也沒什麼反應,誰讓嚴辛已經幹了好多次了。最開始的時候他一碰就醒,現在嚴辛給他換好衣服,他還是睡眼惺忪。
“嚴辛,早上好冷,能不能晚上去跑步?”
嚴辛正蹲在他身前給他系鞋帶,“可以,不過你不是說晚上也很冷,不想出門嗎?”
“謝謝。”鐘鳴嘉低頭看了看他鞋上的兩個漂亮蝴蝶結,“但是早上也很冷。”
他發了一會兒呆,最後說道:“還是早上吧,晚上我還要畫畫,忙不過來。”
七點鐘,城市很安靜。這句話很怪,因為有些上班族這個時候已經起來了,甚至有的已經出了門,但是七點多的時候就是很安靜。
鐘鳴嘉邊跑邊想,大概是這些人身體起來了,但心還沒起。城市裡塞滿了活死人,能不安靜嗎?
鐘鳴嘉也沒有什麼精神,但好在他不用上班,還沒那麼心如死灰。
跑完步後回去吃飯,難得嚴辛今天沒有早八,可以在家多陪鐘鳴嘉一會。不過他們第二節都有課,吃完飯後還是要去學校。
嚴辛的車依舊停在學校外面。雖然他因為怕鐘鳴嘉冷,說過要把車停在學校,但鐘鳴嘉可不想被認識的人看見他從嚴辛的車上下去。鐘鳴嘉倒是不覺得同性戀丢人,但是人言可畏。
雖然這種事在美院也見怪不怪了,但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和嚴辛在校門口道别之後,鐘鳴嘉朝要上課的教室走去。大約十分鐘後,他到了教室。他來得挺早,上一節課還沒有下課,教室裡隻有他一個人。
鐘鳴嘉心情輕松地拿出鉛筆,在紙上勾線。
沒多久,教室裡又進來一個人。鐘鳴嘉擡頭一看,竟然是李皓宇。
“嘉嘉!”李皓宇穿了一件黑色的夾克和藍色的牛仔褲,腳上是雙馬丁靴,墨鏡推到頭上,不像是來上課,倒像是來走秀。
鐘鳴嘉看了看他的裝束,問他:“你是騎摩托車來的嗎?”
李皓宇笑道:“猜得真準。”
鐘鳴嘉腹诽,李皓宇騎車不會沒戴頭盔吧。安不安全是一回事,單說這個天,不戴頭盔真的不會凍死嗎?
算了,鐘鳴嘉不想問這個。小夥要耍帥,誰也管不着。但他還是好心地提醒道:“走廊盡頭有熱水,沒有杯子的話,一樓的拐角有咖啡機。”
李皓宇坐到他身邊,奇怪道:“一樓有咖啡機嗎?我怎麼不知道。”
鐘鳴嘉心道,您除了上課就沒在學校多待過,當然不知道。
不過他們學院的咖啡機也是,不擺在明面上,反而在靠牆的拐角裡。大概是哪個領導覺得擺在大堂不美觀,才挪了位置。
李皓宇站起來,“我去買杯咖啡,嘉嘉你要喝嗎?”
鐘鳴嘉搖頭,“我不喝。”他有嚴辛燒的熱水。
李皓宇沒說什麼,直接下了樓。
鐘鳴嘉覺得他有點奇怪。但具體哪裡奇怪,他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