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宇說了去買咖啡之後就不見了人影，過了不久，其他同學陸續來到教室。和往常一樣，關澤依舊是在上課五六分鐘前出現，永遠不早也不晚。

鐘鳴嘉和他打了個招呼。

“李皓宇來了？”關澤看了眼鐘鳴嘉旁邊的黑包。

“嗯。”鐘鳴嘉收起他随手畫的東西，“他來得挺早，說是去樓下買咖啡，結果下去之後就一直沒回來。”

關澤在他另一邊坐下。

鐘鳴嘉随口問道：“他心情不好嗎？”

“為什麼這麼問？”關澤淡淡地說道。

“沒什麼啊，”鐘鳴嘉對答案其實并不好奇，隻是在閑聊，“感覺他好像心情不好。”

“不過也許是我感覺錯了，”他無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騎車來的，可能是太冷了吧。”

關澤也沒有多問，而是問道：“鳴嘉，你最近心情倒像是很好。”

“當然好啊。”鐘鳴嘉揚起笑臉，“我剛畫完一個特别貴的稿子。”

“是嗎？”關澤跟着他笑起來，“那确實挺值得高興的。”

上課前的最後一分鐘，李皓宇終于回來了。他确實買了一杯咖啡，隻是這咖啡還冒着熱氣，看起來是剛買的。

老師已經準備上課了，教室裡的聲息漸漸變小。

鐘鳴嘉在心裡暗道，關澤還是一如既往地敏銳，還好這次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不過關澤也不是第一個覺得他高興的，上個星期他回宿舍的時候，蔣誠也覺得他心情不錯。

真的有那麼明顯嗎？他也沒有天天咧着嘴傻笑吧。難道戀愛的人真的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氣場？

鐘鳴嘉想象了一下他身邊環繞着粉紅泡泡的畫面，簡直傻得冒泡。太誇張了，愛情雖然能蒙蔽人的雙眼，但也不至于讓狐狸變成野豬，那都不是一個物種了。

不過這種泡泡要是放在嚴辛身邊的話，應該挺好看的。

Bingo。小畫家鐘鳴嘉又有了新的靈感。

一個半小時終于過去。

事實證明，就算是談了戀愛，上課還是那麼無聊。就算在課上做最喜歡的事，也還是會索然無味。

所以那些校園文裡的主角們到底是怎麼在教室裡打情罵俏的，鐘鳴嘉不明白，他下了課就隻想趕緊跑。

這當然也是大部分學生的想法，隻是收拾了個背包的時間，教室裡的人已經走了一半。但是奇怪的是，李皓宇竟然還沒走。

平常他可是最早出教室的那幾個人之一。

鐘鳴嘉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一直看着我？”

李皓宇拖長聲音：“因為嘉嘉好看呀。”

鐘鳴嘉打了個寒戰。

“好冷，你能别這麼說話嗎？”

教室的門開了，走廊的冷風吹了進來。

李皓宇沒有答話，但他的笑容已經收斂了很多。“嘉嘉，我們周末去吃飯吧。”他向鐘鳴嘉提議。

“吃飯？”鐘鳴嘉有點疑惑，“為什麼要吃飯？”

不會是李皓宇又換女朋友了吧？

“沒有為什麼，就是吃飯。”李皓宇道，“上次我們一起吃飯是九月底，現在已經十二月多了，馬上就要放假了，再去吃一次不行嗎？”

原來是這個原因，那鐘鳴嘉就放心了。隻是聚餐的話倒也不用那麼緊張。鐘鳴嘉擡起頭來問另一旁的關澤，“這周末聚餐，你有時間嗎？”

李皓宇搶着回答：“他要是沒有時間，我們就不帶他了。”

關澤非常冷淡地說道：“讓你失望了，我這周末正好有時間。”

既然關澤也沒事的話，那就沒什麼問題了。蔣誠周末一般沒有事，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鐘鳴嘉還是拿出手機在群裡問了一下。

蔣誠回複得很快，他說他剛剛下課，正在往食堂走。緊接着又說聚餐好啊，他沒事，就算有事也要推掉。

這下四個人都湊齊了。

鐘鳴嘉對關澤和李皓宇說：“這次我來請客吧。”

關澤和李皓宇都沒有做聲。

鐘鳴嘉接着說：“我最近賺了一點小錢，正好可以請你們吃飯。不過我請客的話，就去不了悅庭這種地方了，兩位少爺不會嫌棄吧？”

李皓宇看着鐘鳴嘉，輕聲問道：“嘉嘉，你畫畫賺了很多錢嗎？”

鐘鳴嘉糾正他的說法：“不是很多，我又不可能憑畫畫暴富。是賺了一些錢，請你們吃飯還是夠用的。”

李皓宇重新恢複興高采烈的模樣，“嘉嘉畫畫這麼好看，誰說不能暴富。放心，不管你請我吃什麼，我都會準時赴約。”

“說好了，嘉嘉。”李皓宇站起來，把包往背上一甩，“我先走了。”

鐘鳴嘉看着風一樣的背影，喃喃道，“他是不是真的不高興？”怎麼感覺他好像更不正常了。

關澤在鐘鳴嘉身後說道：“他家裡最近出了一點問題。”

“什麼問題？”鐘鳴嘉轉過身問關澤。

不會是破産了吧，那可真是大問題。

“他父母吵架了，最近在鬧離婚。”

哦，鐘鳴嘉點點頭。原來是家庭矛盾，難怪李皓宇那麼奇怪。

關澤看了看鐘鳴嘉的表情，突然說：“怎麼感覺你好像突然放心了。”

“沒有啊。”鐘鳴嘉否認，“隻是明白了原因而已。”

其實他确實放心了。離婚确實讓人難過，但真出了問題也不能硬把兩個人綁在一起。而且吧，對鐘鳴嘉來說，離婚和破産相比真沒那麼重要。

唉，鐘鳴嘉在心裡歎氣。這種滋味少爺是不會懂的，真懂了也就晚了。

好奇怪，他怎麼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他根本沒有過來好嗎，他還在“窮”這個圈裡，隻是沒那麼靠近中心。

但是父母離婚确實是件難過的事，他雖然沒那麼擔心，但是基本的憂慮還是有的。

“所以他爸媽在打官司嗎？”鐘鳴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