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鳴嘉終于意識到不對,及時打住。
沒有人說話,現在,電話兩頭是同樣的沉默了。
哇,鐘鳴嘉在心裡誇自己。他可真厲害,在一起之後的第二天就說出這種“豪言壯語”。
“呃……”
太安靜了,鐘鳴嘉覺得有必要發出一點動靜。
手機裡傳來一聲輕笑。
“接着說啊,小嘉哥哥。”嚴辛的聲音稱得上和煦,“我都不知道,你原來是這麼想的。”
鐘鳴嘉覺得他想的沒錯,本來就是這樣,結了婚都能再離,更何況隻是接吻。難道現在還要講“負責”那套嗎?别開玩笑了,真想負責的話,賠點錢吧。
但他現在和嚴辛是情侶,這種一看就“不負責任”的話肯定不能說出口。而且既然嚴辛沒有腳踏兩條船,他也不能這樣用這樣嚴厲的态度對嚴辛。
“對不起。”鐘鳴嘉老老實實承認錯誤,“這些問題是不該現在問,但我一定要知道。”
嚴辛:“那你現在滿意了嗎?”
鐘鳴嘉小聲說:“挺滿意的。”
他怕說大聲了嚴辛能聽出他話裡的笑意。
“嗯,挺好。”嚴辛話鋒一轉,“但是小嘉哥哥,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鐘鳴嘉倒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是啊,要是嚴辛和他說的全是假的呢?
鐘鳴嘉腦子裡冒出兩個小人。
一個說,既然嚴辛這麼問的話,那他說的就不會是假的,嚴辛沒有必要自己揭穿自己的詭計。
另一個說,但是萬一這是在故布疑陣呢?嚴辛就是要讓他覺得他們在開玩笑,以此來掩蓋真正的目的。
鐘鳴嘉覺得這兩個人說的都有道理,然後把他倆都殺了。
談一場戀愛而已,沒必要那麼複雜吧。
在這兒玩愛情三十六啊。
鐘鳴嘉冷漠地想,好麻煩,不行還是分手吧。
在一起之後的第二天,鐘鳴嘉和嚴辛陷入了冷戰。
說是冷戰其實也不對,畢竟那通電話的最後,嚴辛已經對他的話做出了解釋。不過就算不解釋的話,鐘鳴嘉也聽出來,嚴辛是在開玩笑。鐘鳴嘉是挺敏感多思,也很喜歡說放棄,但是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和嚴辛在一起快不快樂,他還是很清楚的。
他不會因為這種事和嚴辛冷戰,更不會因為這種事和嚴辛分手。他不聯系嚴辛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他覺得他和嚴辛不熟。
怎麼說呢,這種不熟不是那種完全陌生的不熟,倒是有點像那種相過一次親,見過幾次面就結婚的那種不熟。說到底,鐘鳴嘉和嚴辛認識的時間并不長,能在一起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一晚的激吻也很莫名其妙。
雖說大家現在都挺開放的,但那天晚上真的很不一樣。就像本來好端端看了一個多月的故事,你以為是看的是純愛,結果翻到後面一看發現竟然是十八禁。
吓人。
那晚他是真的起了反應,要是嚴辛堅持的話,鐘鳴嘉不知道他能不能抗拒到底。
一想到他有可能在告白當晚就和嚴辛滾床單,鐘鳴嘉就覺得他瘋了。
情之所至的話,真滾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是……
也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對,但是先說“但是”。
還有就是最近鐘鳴嘉太忙,學院裡有一些事情,老師布置的作業他還沒有完成,當真身不由己。
但要真把這個當理由的話,鐘鳴嘉自己都覺得心虛。畢竟現代人再忙也總有時間發消息。要是有人很長時間不回你消息,隻有幾種可能。要麼是他失聯了,要麼是他昏迷了,還有就是他壓根對你不上心。
鐘鳴嘉認為他還挺上心的,畢竟他還是會按時給嚴辛發消息。雖然隻是早上對嚴辛說早安,晚上對嚴辛說晚安,但他覺得這樣也能安撫人心。
沒辦法,總要給他一點時間适應。
至于嚴辛有沒有被安撫到,那就隻有嚴辛自己知道了。
然後,周四下午,嚴辛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了鐘鳴嘉,他有沒有覺得安心。
下課之後,鐘鳴嘉一出教室,就看見了站在走廊裡的嚴辛,吓得他直接被定在了原地。
可見他的說法還是自欺欺人,終究還是心虛。
和他一起出來的關澤有些奇怪地問道:“鳴嘉,怎麼了?”
鐘鳴嘉的眼神早就在接觸到嚴辛的時候移開了,關澤沒有發現他看的是嚴辛。
“沒什麼,想起我有個東西還沒拿。”嚴辛在鐘鳴嘉的視線移開之後,就毫不猶豫地順着人流離開了教學樓。鐘鳴嘉知道嚴辛必然會在樓下等他,對關澤說,“我回去拿東西,之後還有點事。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關澤聽罷沒有多留,和他告了個别就離開了。
鐘鳴嘉暗暗松了口氣。謝天謝地,今天身邊的人是關澤,要是蔣誠的話,可能就沒什麼容易走了。
他當然沒有落下什麼東西,但還是轉身回到了教室,在裡面墨迹了一會兒。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下樓。
一下樓,果然在大廳裡看見了嚴辛。
嚴辛正站在一幅畫前,從側面看過去,嚴辛身姿挺拔,卻并不緊繃,顯得非常輕松,仿佛現在是無所事事的周末,而他正在畫廊裡欣賞作品。
鐘鳴嘉心情忐忑地來到嚴辛身邊。
嚴辛轉頭看了一眼鐘鳴嘉,然後又看回牆上的畫,問道:“學長,你覺得這畫怎麼樣?”
鐘鳴嘉看了一眼這幅畫,很不幸地看到了這幅畫的署名。
院長大人的巨作,不愧是擺在大廳的作品。
“挺好的。”鐘鳴嘉回答。
确實挺好的,隻是如果沒看到名字的話,鐘鳴嘉應該可以給出給多的回答。
嚴辛又問:“這裡有你的畫嗎?”
鐘鳴嘉想了想,道:“之前是有的,隻是開學的時候換了一批,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上次吃飯的時候,那個叫莊思飛的男生說有他的畫,但他的消息也不一定準确。鐘鳴嘉自己也沒關注過。
“那我們找一找吧,”嚴辛對鐘鳴嘉說,“我猜應該會有。”
鐘鳴嘉不是很想找自己的作品,尤其是和嚴辛一起。怪羞恥的。
“你都不知道我畫畫怎麼樣,就猜有。萬一我是學渣呢?”
嚴辛淡然道:“我是看上你,又不是看上你的畫,怕什麼?”
“而且,愛屋及烏,”嚴辛朝對鐘鳴嘉一笑,“我喜歡你,也一定會喜歡你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