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紅的也不行啊,其他顔色的玫瑰就能随便送人了嗎。
對了,這花是送給他的嗎?鐘鳴嘉突然清醒過來,他不會又是在自作多情吧。
他遲疑地開口:“你這花……”
“送給學長的。”嚴辛将花束遞到他面前,“一直想送學長花,但是一直也沒找到機會。”
鐘鳴嘉提醒他:“你之前送過我花……”
“那個也算嗎?”嚴辛笑道,“學長喜歡的話,下次我再送你。”
鐘鳴嘉趕緊拒絕:“不用了。”那花好貴的,還是别送了。他低頭看着眼前的花,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謝謝,這個就很好。”
透過墨鏡下面的縫隙,鐘鳴嘉終于看到了花的顔色。
是粉色的。
開場全部垮掉,鐘鳴嘉招呼嚴辛坐下。雖然和想象中不一樣,但他也不能不讓嚴辛吃飯了。
“你來的時候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啊?”他心裡還是有點在意。
嚴辛道:“我沒說嗎?大概是我忘了吧。”
鐘鳴嘉不太相信,他懷疑嚴辛就是想要出其不意,這樣他收到花的時候,才會更感動。他有百分之七十的懷疑,但卻沒有百分之一的證據。
而且他現在好像老把嚴辛往心機深沉的方向想,所以這個論斷也不一定可靠。
終究是小事一樁,沒必要揪着不放。
“既然你來了,那我們就吃飯吧。”
“好啊。”嚴辛欣然同意,“不過學長,你吃飯也戴着墨鏡嗎?”
終于說到墨鏡了,鐘鳴嘉已經在心裡拍了好幾下桌子,可算輪到他發揮了。壓住想要上翹的嘴角,鐘鳴嘉淡淡地回道:“不可以嗎?”
天啊,這也太爽了,鐘鳴嘉心裡炸開了煙花。原來裝逼是這麼快樂的一件事,難怪大家都喜歡裝模作樣。
但是面對這樣一句不禮貌的話,對面觀衆的反應卻很不給力。嚴辛挑了一下眉,毫不介意道:“當然可以,學長臉小,戴上墨鏡顯得更精緻了。”
鐘鳴嘉又不爽了。這話一點也不酷,說得他好像完全沒有氣勢一樣。
于是他輕哼了一聲:“是嗎?”
嚴辛不語。
鐘鳴嘉心道,小樣,說不出話了吧。
他盯着嚴辛,心想,我們今晚最好打開天窗說亮話。再玩暧昧不清那一套的話,他可真的會生氣。
片刻後,嚴辛點了點頭,“是挺顯小的,我沒騙學長。”然後他擡手,解開了手腕上的手表。“不過,學長要是想要成熟一點的話,也可以。”
他把表放到桌子上,然後推到鐘鳴嘉面前。
“把這個戴上,效果會更好。”
鐘鳴嘉看向桌子上的手表。
經典的銀白色,簡約的樣式,沒什麼特别的,但鐘鳴嘉知道,它的價格一定比它看起吓人。
他将視線從表上移開,看向對面的嚴辛。
嚴辛今天穿得非常大學生。白色的T恤,黑色的長褲,腳上是一雙球鞋。要是再背個包的話,可以直接去上課了。
單看穿着的話,這塊表大概是他身上唯一一件不符合人設的裝飾。
他不該戴這種老式的機械手表,他該戴一個新潮的電子手環。
比起嚴辛,這塊表确實應該戴在鐘鳴嘉手上。
煩。
鐘鳴嘉的心裡泛起霧氣。他有預感,今晚的對話一定會很失敗。嚴辛的态度根本沒有發生改變,他和嚴辛的結局可能不會美好。
“謝謝。”鐘鳴嘉露出笑臉。不就是笑嗎,誰不會啊?他拿起嚴辛的表往手腕上扣。“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今晚就先戴一下啦。”
“我還沒戴過這麼貴的表呢。”
鐘鳴嘉語氣輕快,像是單純的開心。
看着鐘鳴嘉興高采烈的模樣,嚴辛的表情倒是淡了下去,他溫柔地對鐘鳴嘉說:“學長先戴這個吧,之後我再送學長一塊新的。”
“不用了,”鐘鳴嘉拒絕,“哪能什麼東西都讓你送,我們又沒有什麼關系。”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信嚴辛還繼續裝作聽不懂。
嚴辛當然聽懂了,不僅聽懂了,還覺得很不順耳。怎麼會沒有關系呢?他和鐘鳴嘉之間,告白都有過,隻差一步,就可以成為名正言順的情侶。
這話說的奇怪,而且鐘鳴嘉今晚的态度也很奇怪。
嚴辛很快下了決定,不如先看看鐘鳴嘉要做什麼,再決定下面的行動。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鐘鳴嘉好像是在和他生氣。
這氣從哪來呢?嚴辛不知道。
他對鐘鳴嘉笑了笑。
鐘鳴嘉先是愣住了,然後積攢的怒氣一下子噴薄了出來。他倒是忘了,就算嚴辛聽懂了,也可以不回應。
鐘鳴嘉簡直想要冷笑了。都聽懂了還在這裡裝,有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魅力大到讓嚴辛在這種情況下還想和他纏綿下去?
别做夢了,鐘鳴嘉自己都不信。
嚴辛憑什麼覺得他會心甘情願地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憑他的家世?還是憑他那張臉?
靠,又戳到鐘鳴嘉的痛處了。嚴辛那張臉真是長在他心坎上了,他自己都畫不出那麼合他心意的一張臉,嚴辛偏偏自己長了出來。
基因真不公平,上天真不公平。
算了,鐘鳴嘉勸自己,看在美色的份上,再陪嚴辛演一會兒戲吧。畢竟這樣好看的對手演員,以後怕是很難再找到了。
然後開始吃飯。
結果,一頓飯吃的是——非常輕松。
盡管現在對嚴辛充滿了怨氣,但鐘鳴嘉還是得說,和嚴辛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很容易開心起來。
正因如此,鐘鳴嘉一直不願意相信心裡的猜測。
他是個很容易多想,也很害怕受傷的人,所以他的感情總是很淡,也沒什麼能引起他的興趣。
但在面對名為“嚴辛”的盲盒時,他難得猶豫了。
因為嚴辛帶給他的,一直是感動和快樂。
如果蒙上眼睛,也許可以隻顧着旋轉,而不去管共舞的對象是人是鬼。
但是不行。
因為從始至終,鐘鳴嘉最想要的,隻是一份純粹的感情。
他隻要嚴辛為他而來。
如果不是的話,那他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