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辛回到宿舍後,将手裡拎着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室友許浩文看見桌子上的東西問他:“嚴辛,你還喝茶葉啊?”
正在埋頭打遊戲的朱凱聞言轉身,朝後看去,就見嚴辛桌子上放着一個褐色紙袋,紙袋上寫着“xx綠茶”。
“沒想到我們大帥哥竟然喜歡喝茶。”朱凱調侃道。
“不是茶葉。”
嚴辛邊說邊抽出腰上的皮帶,挂在椅背上。學校統一發的不知道幾塊錢的皮帶在嚴辛手裡身價暴增,後面像是平白多出好幾個零。許浩文被這個尋常的動作吸引,一時呆住了。
朱凱追問道:“不是茶葉是什麼?”
嚴辛正在解襯衫最上面的扣子後,解開扣子後伸手将袋子裡的東西拿了出來。朱凱一看,原來是防曬霜。
“你姐又給你送防曬霜了?”
軍訓的前一天晚上,嚴辛突然抱來一箱防曬霜來,給他們宿舍一人分了一瓶,說他姐姐就是買這個的,知道他要軍訓,把這些送給了他。
朱凱當時好奇地問嚴辛,你還有姐姐啊。嚴辛告訴他,不是親姐姐。朱凱明白了,還說他也有好幾個堂姐表姐,就是一個沒有給他送東西的。
都是室友,既然嚴辛好心送給他們,他們也就收了。收下之後,許浩文和另一個叫王昊的室友第二天就用了,朱凱沒用。不過在被九月的太陽行了一上午的注目禮之後,朱凱回到宿舍火急火燎地也打開了嚴辛送的防曬霜。下午再去訓練的時候,還向其他同學炫耀了一番。
其他同學和他還不是很熟,但被嘲笑之後,還是立刻反擊了回去。你來我往幾個回合之後,感情也随着氣溫一起上升。
有幾個自來熟的同學還和嚴辛要了剩下的防曬霜。
嚴辛給了他們後,許浩文還有點替嚴辛抱不平。朱凱也有點自責,畢竟是他大舌頭,把事情說出去的。
嚴辛卻安慰他們沒事,說反正是免費的,他自己又用不完,一直放着,反而會過期。
雖然嚴辛說了沒事,但朱凱還是連連保證,發誓下次絕對不往外說了。王昊聽後笑罵了朱凱幾句,許浩文則表示懷疑。他覺得這個保證一點都靠不靠譜,這個道歉聽起來也很沒有誠意。但這件事的正主都說了沒關系,許浩文也不好再揪着不放。
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但嚴辛的名字很快在他們班裡傳開了。與此同時,大家還知道了他有一個做微商的姐姐。
嚴辛對此沒有異議,就是生意平白無故縮水了這麼多,不知道他在美國的大姐會不會生氣。
而且他大姐不賣防曬霜,也沒送他這些東西。
“不是我姐姐送的,是一個學長。”嚴辛解開扣子後,終于覺得舒服了不少,和鐘鳴嘉見面後的凝滞感也漸漸散去。
“他說是抽獎抽中的,”嚴辛的嘴角微微上翹,“他平時不用這個,知道我們在軍訓,就送給我了。”
這句話完全是複述了鐘鳴嘉不久之前的說辭。嚴辛當時聽的時候還覺得有點好笑,現在覺得這個理由其實挺好的,常見且正當。想送人禮物又不知道該怎麼送的時候,可以這麼說。
畢竟收禮物的人一般不會懷疑這個借口的真實性,隻要送禮物的人說話的時眼睛不要那麼生動有情。
也不知道鐘鳴嘉是怎麼想的,第一次送他東西,送的竟然是防曬霜。
看來是真的怕他曬黑了。
小花癡,太明顯了。
看他的時候眼睛裡像是有星星。
和鐘鳴嘉說話的時候,嚴辛幾次忍不住想逗他,又怕吓到他。他嘴上規規矩矩地感謝鐘鳴嘉,心裡卻覺得這種故作漫不經心的鐘鳴嘉實在是有點可愛。
“你這個學長消息不夠靈通啊,”朱凱感慨道,“都不知道你快成防曬霜批發商了。今天何潔她們幾個還問我,能不能讓你幫她們買點東西。”
“開學剛認識的,沒聊過幾次。”
嚴辛隻答了這句話的前半句。
聲音裡還含着一股笑意。
洗完澡出來的王昊聽見嚴辛和朱凱的對話後,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暗道朱凱真是傻得可以。那些女生是想要嚴辛幫她們買東西嗎,那是想和嚴辛發展關系。
還有那個學長,沒聊過幾次就給嚴辛送東西,不更說明嚴辛有魅力。
這種事随便一想就能想明白,偏偏朱凱那個傻子不知道,還在那裡提馊主意:“這個防曬霜多少錢啊,不行你賣給班裡的女生。”
王昊真想給他一拳。
“你遊戲活動開了嗎?”他走到朱凱身邊,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
“卧槽!”朱凱猛地回過神來。他玩的遊戲裡确實有個活動,不過不是要開了,而是要結束了。他這幾天忙着開學,都沒時間玩遊戲,得趕緊補回來。
王昊看着他的背影,歎了口氣。昨天晚上聊天的時候,朱凱還問他們有沒有女朋友,說他想在大學裡談戀愛。現在看來,以他對遊戲的熱情,怕是很難找到女朋友。
王昊暑假的時候倒是談了場戀愛,隻是這場戀情随着暑假的結束一起結束了。許浩文一看就沒談過戀愛,一問果然沒有感情經曆。倒是嚴辛,竟然也沒有女朋友。
沒想到他們宿舍四個人,都是單身青年。
王昊歎完了氣,轉頭對嚴辛說:“嚴辛,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嗯。”
嚴辛站起來,帶着一點疲倦和散漫。王昊心想,這人長的高,身材又好,就算是迷彩服穿在他身上,也比别人好看。隻是眉眼精緻地不像是個士兵,像是個在演戲的大明星。
不過這幾天的接觸下來,王昊也知道,這位明星看着漂亮,實則怕是一拳就把他放倒。軍訓了好幾天,王昊就沒見嚴辛喊過累,連背也永遠是直的。
也不怪這麼多人喜歡他,人家本來就讓人喜歡。
照這個情況來看,他們宿舍怕是很快就會有人脫單了。
王昊在心裡随便想了想,就把嚴辛和朱凱都抛在了腦後。軍訓太累,他從小到大沒受過這樣的苦,回來後就隻想趕緊上床躺着。
在王昊上床之後,此刻宿舍裡還有一個人心緒不甯,久久不能平息。
那就是在嚴辛回來之後隻說過一句話的許浩文。
雖然一直沒有開口,但嚴辛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許浩文知道嚴辛和他們不是同一種人。就算看起來平易近人,但嚴辛身上總有一種氣質,将他和他們區分開。
許浩文知道,那種氣質是用錢堆起來的,很多很多錢。
不僅他知道,他們都知道。
許浩文不知道别人在不在意,反正他很在意。
但他又不能表現得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