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倒是沒什麼,一張床而已,隻要你不怕一個人就好。”
“我不是怕,”蔣誠嚴正聲明,“我是寂寞。”
行吧,這鐘鳴嘉沒轍。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蔣誠問他。
鐘鳴嘉便說:“那我有空來陪你?”
這聽起來并不能起到安慰人的作用,倒像是一個敷衍的渣男。
蔣誠癱坐在椅子上,像一灘史萊姆一樣開始緩緩往下滑。滑到三分之一,又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拿起手機開始啪啪打字。
鐘鳴嘉拉出自己的椅子,看了眼,沒在上面發現灰塵,這才坐下。接着,他将塑料盒的蓋子打開,用筷子攪了一下碗裡的清湯面,沒着急吃。太熱了,先放涼一下。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宿舍群裡已經刷過幾十條消息了。
鐘鳴嘉打開了手機,點進了名為“親友探監”的群。
蔣誠在群裡聲情并茂地控訴他們三個人的罪行,對他們抛棄他的這種行為表示由衷的憤慨和痛心。
下面是關澤的回複。
“又怎麼了,我的蔣大哥。”
“我不是昨天才去看過你嗎?”
蔣誠是他們宿舍裡最大的,所以關澤總愛叫他“蔣大哥”。每次關澤這麼叫,蔣誠就要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接下來全是蔣誠和關澤的掰扯。
鐘鳴嘉邊看邊懷疑,李皓宇現在都沒回消息,要麼是沒看見,要麼就是把這個群消息屏蔽了。這兩人實在太能吵了,簡直要命。
事實證明,李皓宇是沒看見。因為沒過一會,他發消息了。表示要吵去私聊,再刷屏他就把群屏蔽了。
鐘鳴嘉發了一個同意的表情包,一旁的蔣誠哼了幾聲,最後陰陽怪氣道:忙啊,都忙,忙點好啊。
李皓宇回他:行了,别嚎了。我明天回去住,陪你這個孤寡老人。
下面的表情包是“給你一拳”。
蔣誠立刻問他:為什麼?
李皓宇:微笑.jpg
李皓宇:我要追我未來的女朋友^-^
關澤:你未來的女朋友還要你追啊。
蔣誠:重色輕友啊,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就在他們重新吵成一團的時候,鐘鳴嘉咬着筷子,心道,我也要追人來着。
隻是他不想和别人說。
和不愛交際的性子不太一樣的是,鐘鳴嘉不害怕追求他喜歡的人。在鐘鳴嘉看來,要是因為擔心而不敢說出自己的喜歡,簡直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
何況嚴辛還把頭發染黑了,打消了鐘鳴嘉最大的顧慮。
至于說年齡,鐘鳴嘉自動忽略了。他想,就算他追到了嚴辛,也不能保證他的嚴辛的感情能走多久。既然不能确定,那年齡就不是問題。
他既然喜歡嚴辛——的臉,那就要去追求嚴辛。
鐘鳴嘉想了想,在手機上敲下幾個字:是大一新生嗎?
李皓宇:是的。
難為李皓宇了,在和蔣誠、關澤的冷嘲熱諷之間都沒有漏掉鐘鳴嘉的消息。
蔣誠:新生啊,你見了幾面啊,就要追人家。
關澤:看臉就行。
李皓宇也說:好看就行喽。
就在蔣誠皺眉的時候,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鐘鳴嘉,也在群裡發了一句:嗯,我也同意。
蔣誠轉過頭來,目瞪口呆地看向鐘鳴嘉。
鐘鳴嘉正夾了一筷子面,試探着往嘴裡放,但是碰了下嘴唇又放下,開始“呼呼”朝面上吹氣。
根本沒察覺到他給蔣誠帶來的巨大震撼。
蔣誠難以置信,兩年了,他一直以為鐘鳴嘉是乖乖小白兔,現在才發現,原來他才是整個宿舍裡最保守的那一個。
被三個追求美麗的人折磨的蔣誠發出了無聲的疑問。
你們美術生都是群什麼人啊?
鐘鳴嘉并不知道蔣誠的想法,不然他一定要糾正蔣誠這種用少數人代表多數人的想法。
而且,就算他不是美術生,他還是會被嚴辛的外貌吸引。
因為他的本質上是個顔控。
如果他能學數學的話,那他就是一個顔控的數學生。
所以,這和學什麼無關,這和人有關。
不過蔣誠的自我調節能力顯然很好,鐘鳴嘉吃完飯和他告别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異樣,并且還叮囑鐘鳴嘉有空常回來看望他。
沒自稱為鐘鳴嘉的父親,是蔣誠對鐘小白兔一貫的愛護。
雖然現在鐘鳴嘉在蔣誠心裡的形象有了一點變化,那也隻不過是小白兔身上長了搓灰毛,無傷大雅。
鐘鳴嘉離開了宿舍後,沒有回家。他下午有一節選修課,要去上課。
去上課的路線并不經過操場,但他還是繞了一個圈子,去操場邊上轉了一下。此時的新生也已經吃完了飯,并且結束了午休,開始陸陸續續地回到操場。
統一的迷彩服,睡眼惺忪的一張張臉。
軍訓隻開始了半天,這群活蹦亂跳的新生就像缺水的白菜一樣,變得蔫了吧唧的。也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要怎麼熬過去。
正是要去上課的時候,不斷有學生從操場邊經過,鐘鳴嘉聽見不少人都在談論軍訓。
“我看後天好像會下雨,而且還是好幾天的雨。”
“這怎麼行,不能下雨,得好好曬曬他們。”
鐘鳴嘉猜這兩個人應該是大二的,因為隻有去年剛軍訓過的大二學生才會如此着急。就比如去年軍訓的時候,蔣誠就在宿舍裡挂過晴天娃娃。
但今年蔣誠已經完全不在乎了,連宿舍都懶得出。
果然,其中一個人緊接着說道:“就是,我們去年曬了那麼久,今年不能便宜了他們。”
鐘鳴嘉心裡也隐隐有些擔憂。
太曬了,不知道嚴辛會不會曬黑。
他不想剛送走黃毛嚴辛,又迎來黑皮嚴辛啊。
看來得買套防曬霜送給嚴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