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人去找。找到後,直接送窦姑娘回家。”容翊淮下令。
“哎......”宋湘靈還想說什麼,看見容翊淮的視線,終究還是閉了嘴。
李蕪應了一聲,趕忙去了。
他一路都在想自己等會該如何受罰。
今日元宵,李蕪知道宋姑娘要和朋友一起去集市,想來也出不了什麼亂子,隻在身後遠遠跟着,誰知燕王居然來了。
宮中元宵不是有夜宴麼,那麼快就結束了?
他的身份不好上前,隻能苦等,好在自家公子快馬加鞭回來,把宋姑娘帶走。
李蕪苦着一張臉,趕緊找窦姑娘去了。
“你剛和燕王說什麼,說了那麼久?”打發走李蕪去找人,容翊淮終究過不去心頭的坎,還是生硬地繞回了原話題。
“沒說什麼。”宋湘靈不想提。
“阿靈。”聲音低沉。
沉默了一會兒,宋湘靈才開口:“燕王問我,為什麼不親手放一隻河燈。”
“我和他說了那年的情況。”宋湘靈悶聲,多的都不再講了。
話音剛落,容翊淮眯了眯眼,心頭頓時火起,對燕王的怒氣又加劇幾分。
提什麼不好,偏偏提到這個!
他看着宋湘靈長大,自然知道這件事對宋湘靈來說是個多麼禁忌的話題。
甚至那年宋湘靈親手放下那隻河燈的時候,容翊淮就在岸邊不遠處看着她。
也自然沒有錯過,河燈翻了的時候,小姑娘一臉錯愕的神情。
他當時連想都顧不上多想,飛身幫她将沉入水底的河燈撈起,還給了她,全然不顧自己的新衣都徹底被河水澆濕。
但後來的噩耗,卻是誰都不曾想到的。
容翊淮看着她低頭的模樣,心底密密麻麻攀上酸澀來,後悔自己不該多問那一句。
他想安慰她些什麼,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就在兩人氣氛沉默的時候,清亮女聲卻從遠處響起:“湘靈湘靈,我回——”
窦晚剛剛和趙玉見完面,被哄得面頰通紅,很艱難地才想起宋湘靈還在等她。
在護衛的提醒下,她找到了這個地方,可是剛喊完一聲,便見宋湘靈對面還站着容公子。
哦!窦晚立刻明白過來,她還說怎麼宋湘靈不在集市裡,要來這麼個偏僻地方,原來是因為她和自己一樣,偶遇了情郎,正在說悄悄話呢。
容公子去了北境三個月,這才回來,兩人想必有很多話想說。
窦晚眨眨眼,還沒說出來的話在唇邊瞬間拐了個彎:“我回來是想跟你說一聲,府中有點事,我得先走,就不打擾你和容公子了,回頭見!”
說完,帶着護衛一溜煙地跑了。
盡管動作匆忙,容翊淮卻看清了窦晚頭上的簪子。
亮晶晶的深紅色瑪瑙石,可不就是自己在北境尋的那其中一塊。還有那簪子的形制,他也斷不可能認錯。
他轉而低頭看宋湘靈,語氣古怪:“你把我送你的簪子轉贈别人了?”
宋湘靈扭捏道:“窦晚誇好看,還說咱們感情真好,我就送了她一支。”
容翊淮原本還想發怒,結果聽到“感情真好”這四個字,一下子便生不起氣了。
宋湘靈的好朋友,覺得他們感情好?
是不是宋湘靈和她說過什麼,才讓她這麼以為?
容翊淮唇角翹起,語氣和緩下來:“這次就算了。以後我送你的東西不許轉贈别人。”
宋湘靈看他不生氣了,放心下來,“嗯嗯”一聲,應得極快。
容翊淮把她扶上馬車:“送你回去。”
就在這時,李蕪跑過來,氣喘籲籲:“容公子,沒找見窦姑娘啊?”
......廢話。
容翊淮沒理他,看宋湘靈坐穩,自己也上了車。
坐下後,他習慣性地整理了一番衣袍,手指碰觸到那枚綴着玉佩的璎珞,又摸到旁邊的香囊,心更是頓時軟成一片。
他知道她不善繡工,畢竟從小就沒見她做過這些姑娘家的玩意。但宋湘靈對他很好,親手做出了這麼好看的璎珞和香囊送給他。
他的心軟乎乎地,想着他的阿靈為了做它們,應該花了很多時間吧?是不是挑了最适合他的顔色,是不是用廢掉很多絲線,她的手指會不會不慎還被繡針紮過?畢竟她真的不擅長。
他想,把簪子轉贈别人的事,他也不怪她了。是他沒有提前告訴過她這隻簪子的價值,沒有提前跟她說過不要送給别人。
他的阿靈隻是太善良,太美好,喜歡将快樂分享給别人罷了。
何況他送了五支,阿靈隻轉贈出去一支,看來,阿靈還是很不舍他送的禮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