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扣着,宋湘靈愣住了。
他身上還帶着風塵仆仆的氣息,應該是經曆了好一番舟車勞頓才能如期回到京裡。
李潭淵的目光晃了一下,從宋湘靈臉上,移到把她護在懷裡,頗有些怒氣沖沖看着自己的容翊淮面上。
“回來了?”他笑着問,語氣自然到仿佛剛剛和對方未婚妻調笑的行為根本沒有發生過,“我聽說北境下大雪,還以為容公子不會如預料一般在元宵趕來。”
容翊淮輕笑了一聲,搭在宋湘靈肩上的手依然沒有放下:“原來燕王殿下是以為我回不來了,才會這麼放心大膽地與我的未婚妻交談。”
李潭淵站起身:“想多了。隻是元宵盛景,本王孤身閑逛的時候看見熟人,過來打個招呼而已。”
說得輕巧。宋湘靈腹诽,什麼打個招呼?剛剛明明連走都不讓她走。
她後知後覺,後腦好像貼在很結實的東西上,随後猛然反應過來,那是容翊淮的前胸。
她竟就這麼被他扯進了懷裡,他的手還搭在自己肩膀上不放?
雖然兩家已經結了親,可是這姿勢也太不合禮數了......
宋湘靈動了動肩膀,想提醒身後的男人,将手從她肩上拿開。
容翊淮察覺到了,但并沒有如她所願,反而不輕不重地在她肩上捏了一下,仿佛是在讓她老實别動。
宋湘靈:“......”
今晚上怎麼一個個的都那麼不對勁。
她一向藏不住自己的心情,都顯在臉上,李潭淵很敏銳地捕捉到,哂笑了一聲。
宋湘靈不動了。
比起燕王,她還是覺得待在容翊淮旁邊更安全一點。
“今日元宵,我還以為,葉姑娘會借此佳節,和燕王好好交流感情。”容翊淮道,“畢竟,二位大概好事将近了,是麼?”
“除夕前幾日,葉盈回了江南老家,不在京中過年,約摸明日才會返程。”李潭淵平靜道,“無奈我這個孤家寡人,隻能獨自出來走走。”
“從江南返程回京,快馬加鞭也不過十幾日。”容翊淮道,“想必葉姑娘會很快回來,屆時燕王殿下便不會将眼睛盯在我的未婚妻上了。”
說完,他攬着宋湘靈:“阿靈,我們走。”
“唔,等等......”宋湘靈還沒說完,就被他強帶着離開了河邊。
李潭淵深黑的眸子注視着離開兩人的背影。
宋湘靈生得嬌小,在容翊淮身邊,身量也隻到他肩膀。肩窄窄的,腰也細,好似一把就能掐住。
他玩味地看着二人消失在視野裡,才對不遠處站着的随從道:“他們婚期定在什麼日子?”
随從躬了躬身:“回殿下,容公子和宋姑娘的婚期就在今年二月二,說起來也就這麼十幾日了。”
“難怪護得這麼緊。”李潭淵道,“先前和宋家退了婚,是我的錯,既然宋姑娘再覓良婿,我也該再送一份禮,既為道歉,也是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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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翊淮黑着臉,一直帶着她遠離河邊,穿過市集,這才在一空曠之處停了下來。
宋湘靈暈頭轉向,剛剛容翊淮走得太快了,她隻顧踉踉跄跄地跟着他的步子,都不知道,這是把自己帶哪兒了啊?
她回頭看了看來時的方向,試圖在這一團黑夜中搞清自己的位置,窦晚能找到這邊嗎?
可是她的動作卻引起了容翊淮的誤會。
面前男子的臉更黑了,一隻手撫上她的臉,強行轉了過來:“還看?這麼舍不得燕王?”
宋湘靈唔唔哼了兩聲,臉頰上的肉都被捏痛了:“誰舍不得他啊!”
“那你在看什麼?”手上滑膩的觸感讓容翊淮心頭煩躁,是她塗的脂粉吧,這麼好看,還很香。
他站在她身邊,都不用湊近,就能聞到她身上一陣陣香氣飄來,剛剛燕王和她說了那麼久的話,一定也聞到了這香氣。
他不理解,好端端地,弄這麼香幹什麼?
“我今日是和窦晚一起來的,她臨時被叫走了,我要在原處等她的。”宋湘靈擡眼看他,振振有詞。
她現在分清自己的方位了,但是窦晚能弄得清楚麼?
“窦尚書的女兒?她有什麼事?”他更不耐。現在他隻想把她塞進自己的馬車,然後将她送回将軍府。
他日夜兼程,這幾日幾乎每晚都隻睡兩個多時辰,隻為能按照原計劃回來,能在元宵看見她。
她倒好,明明是和好友一起來的,卻怎麼一個人又和燕王聊了那麼久,走都不舍得走。
連燕王都問了一句他的行程,他的未婚妻倒好,一句不問,隻惦記着一同過來的好友。
“呃,她有點私事。”宋湘靈本來想遮掩過去,但是看容翊淮眸子深深的,顯然已經不高興了,這才小聲地又說:
“我隻悄悄和你說,你不要同旁人講啊。”
“窦晚不喜歡和她定下婚約的表哥,對其他人有好感,今日在集市上見到,兩人去說話了。”宋湘靈低下頭,有些不安地絞了絞手指,“我已經讓護衛去找了,她很快就過來。”
容翊淮盯着她,心頭越發煩躁。
很好,原本自己就攪進兩樁婚事中,和先前的未婚夫說話,被他當場捉到,惹人氣惱,偏偏又交了個在兩位男子間猶豫不決的朋友。
“李蕪!”他道。
“公子請吩咐。”李蕪趕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