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她覺得如若今日宴會上見到燕王,便讓他看看,自己哪怕被退婚,也依然很好。
但沒想到葉盈回來,碰上她那麼個性子,誰與燕王有關系,便陰陽怪氣地諷刺人,宋湘靈便沒了任何興趣。
一旁的林杉月見她瞪着那張紙,遲遲沒有反應,便好奇地湊了過來,一看上頭的名字,頓時控制不住“啊”了一聲。
窦晚也看到了燕王的名字,感覺自己都要替宋湘靈尴尬了。
這到底是什麼運氣?
燕王的紙船上不僅寫了自己的名字,還有一句詩“一年好景君須記”,原本尋常不過,此時卻顯得有些暧昧,實在不合适了。
燕王已經從林杉月和窦晚的眼神中明白過來。
他溫和地挑挑眉:“是我?”
既然玩了這個遊戲,就得遵守規則。燕王舉起酒杯,看向宋湘靈。
即便宋湘靈已經努力平靜自己的心緒,但面對燕王那張波瀾不驚的臉,餘光裡的其他人也都帶着各式各樣的表情,她還是有些委屈起來。
為什麼會被退婚,這是半生享盡榮華富貴和寵愛的宋大小姐,根本想不通的一個問題。
但,沒有解釋,一句都沒有。
燕王身為皇族,不需要給她解釋,更不需要道歉。
她扯出一個笑容,飲下一口酒。
鮮花和水果釀的甜酒,和剛剛的點心一樣變得苦澀。
宋湘靈穩住自己的思緒,聽燕王道了一句:“宋姑娘,今天很漂亮”後,同樣喝下一口酒。
全場都聽得出來,這不過是燕王的一句客套,為了讓氣氛不那麼尴尬的。如果真覺得她那麼漂亮,為何不娶回家呢?
隻是其他人都能聽出來是客套的話語,卻照樣讓葉盈沉了臉。
宋湘靈定了定神:“多謝燕王。”
兩人的對飲結束了。
燕王落座後,見身邊的葉盈神色不佳,便又哄了幾句,語氣溫柔。
隻是葉盈這幅樣子,也難免讓人看了熱鬧去。
窦晚剛剛便不大喜歡這位葉姑娘,現在更是鄙夷道:“誇别人一句都不行?湘靈今天就是很漂亮啊,雖然裙子沒有我的名貴好看。湘靈,明日我遣人給你送一匹同樣的布料,你可得收下。”
窦晚雖故技重施,但這次,林杉月也懶得再和她計較了,她滿心注意力都在看熱鬧上。
啧啧,感覺葉盈委屈的都快哭了,至于麼?
其餘的人,大多也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葉盈身上,便壓根沒有人注意到容翊淮那邊。
他握着杯盞,不發一言。修長的指節同瑩潤的骨瓷并作一處,也恰好掩飾了另一隻手,此時正因情緒不佳而用力碾着衣袍袖口的動作。
和葉盈明顯的不快相比,他的薄怒顯得不着痕迹。
但宋湘靈注意到了。就在剛剛擡起酒杯,和燕王對飲的時候,她便注意到容翊淮黑沉沉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他坐在燕王身後,一個明明不顯眼的位置。但為什麼,她偏偏一眼看見了他。
此時,她不知為何帶着點心虛,小心翼翼往容翊淮那裡打量,後者卻不再看她了。
宋湘靈便也隻能收回眼。
随後她反應過來,自己又沒有答應容翊淮的婚約,他憑什麼拿那種眼神看着自己?
自己剛剛的心虛也全無道理,名不正言不順,肯定還是受小時候被他欺負的影響,太沒骨氣了。
想到這裡,宋大小姐又安然起來,慢悠悠喝了一口酒。反倒有些感謝剛剛葉盈的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