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靈愣怔,在府門前站了一會兒,直到一陣風吹來,有些冷。她拉了拉衣襟,這才邁進了門檻。
宋湘靈能察覺到容翊淮的猶豫,容翊淮也知道,宋湘靈看出來了,雖不知緣由,但在等他開口。
張了張口的動作不是她的錯覺。容翊淮想,一路上反刍她在為看到了燕王和葉盈姑娘一起而落淚的時刻,他是真的有沖動,想問出口。
問她是不是真的喜歡燕王。
回到丞相府。
容相夫人崔瓷正在燈下看賬本,見兒子回來,起身道:“回來了,廚房今晚熬了盅雞湯,嘗嘗?”
容翊淮淡淡的:“都行。”
崔瓷讓婢女去端了。她看容翊淮的眉宇間有倦意,斟酌片刻,沒有多問。
隻是崔瓷隐隐知道他疲倦和無力的來源。
這三日,容翊淮在府中處理事務,幾乎閉門不出,隻偶爾去書房和容丞相商議需掂量的要事。
隻是他人雖不出門,但外頭的消息卻源源不斷地傳進丞相府。
畢竟這是容厲青花了二十年一點點搭起來的信息網,是他決策的依據,自然什麼風吹草動也躲不過。
密報消息上,群臣動向是第一層,聯姻作為擴張政治勢力的常見手段,容厲青不會放過。
不過最近,和聯姻相關的大多都是誰又去了将軍府,想求娶宋小姐。隻是消息有去無回,時間長了,有故意吊着人的嫌疑,難免惹人不快。
容厲青和夫人亦說過這事,崔瓷雖應着,卻免不了去看一眼容翊淮房間的方向。
這日,午膳時。
容厲青有事出去,府中便隻留容崔瓷和容翊淮。見兒子面色如常,倒是坐得住。崔瓷笑笑,問:“聽說近些日子,去将軍府求娶宋小姐的人不少。”
容翊淮手中竹著一頓,一塊肉脯滑脫。
他知道母親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事,看向她,等待下文。
“咱家也準備好了,你不去麼?”崔瓷溫和地看兒子。
容翊淮放下竹著:“母親。”
“你四日前晚間回來,第二天一早就去相府,以為我看不出來?”崔瓷是過來人,看兒子那天還專門扯了張“讨論邊事”的虎皮做大旗,不禁掩口一笑,神色揶揄。
“母親覺得,阿靈怎麼樣?”見話已說開,容翊淮幹脆直截了當問了,“她是宋将軍的獨孫,現在将軍府唯一的後代。父親當前在朝中位高權重,若我與她結親,無論是容家還是宋家,是否會更顯眼,遭人忌憚?”
原來兒子這段時間在思考這些事。
崔瓷了然,為兒子添上一碗粥。
“家族之間,強強聯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語氣淡然,“翊淮,事在人為。你若怕,就不必想,你想,就不要怕。”
容翊淮心頭定了定:“我明白了。”
“再說,我聽說前後求娶宋小姐的不下十人,将軍府都不置可否。”崔瓷開了個玩笑,“宋小姐尚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倒想得遠。”
容翊淮城府深,身為母親,她很清楚,但這性子一體兩面,若在該出手的時候依然按兵不動,就會錯失良機。
“我明日去見她。”容翊淮垂眸看面前的一碗粥,“...我先聽聽,她的想法。”
“也好。”崔瓷道,“怎麼說,你與宋小姐還是青梅竹馬,情誼更深。我自信咱們容府的實力不可小觑,可别到時候,你還競争不過旁人去。”
“丢我們容府的人,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