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師兄,在市裡做局長那個,你有印象吧。”
“嗯?”林離腦海中頓時閃過若幹個大腹便便的人。“咱們的局長師兄不是很多嗎,你說哪個?”
“就那個誇你材料寫得好的。之前他不是覺得你是個女的,就沒下文了嘛。剛剛他又找我問起你,說想在校友會上見個面。”
聞言,林離心底泛起一絲波瀾,
見她許久不說話,方澄澄繼續做思想工作:“我打探到他們局一個筆杆子剛走,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總要試試對不對。大不了,我去纏着沈知遠,讓那個狗腿子離你遠一點。”
“好。”
方澄澄願意做如此大犧牲,林離感激涕零,一口答應。
回到房間裡時,小天狼星已經落入帷幕,結束了他英雄且動蕩的一生。
“每次看到這裡就好難過。”
陸淮的聲音宛如一條銀魚,跳脫電子世界,滋滋流進了林離的耳蝸。
他沒發現自己走開了,林離也不打算解釋太多,随聲附和道:“是的呢。”
看完電影,陸淮問林離明天什麼打算。她沒想好要不要告訴他,她準備去校友聚會,而且沈知遠在。
林離轉眼又一想,她為什麼要告訴他呢,他們又沒有明确關系。
充其量是會互相想念的朋友。僅此而已。
“沒什麼安排。”
“嘿嘿,你騙我。”陸淮語氣笃定,林離都快懷疑他是不是在自己家裡裝攝像頭了,怎麼這都能猜到。
“當然沒有騙你。”
“你自己看群。”
林離點開工作群,發現何文鏡發了條加班通知。
取消休假,明天開始正常上班?
誰能把她上一個被調休的周末還給她!
—
年初四早上十點,除請假的陸淮外,其餘四人從四面八方趕回東塘鎮。
見到風塵仆仆的手下,何文鏡張開嘴,想小小發言稍作安撫。誰知他的上下唇還未分開,就被葉曉文阻止了。
“老何,平時見你正正經經的,裝領導的時候特别道貌岸然。想發紅包就趕緊,拿完錢趕緊幹活,做完趕緊休息。”
被她這麼揭老底,何文鏡隻好二話不說地開始發紅包。
過年加班,必有人作妖。
作妖之人正是葉曉文的姐夫,楊弋。
自楊花屋舍出名後,楊弋很是蕩漾,天天在網上直播。
大年三十那晚,觀衆們起哄讓他講講楊花屋舍的創辦緣由。楊弋想起亡妻,一行熱淚上心頭,聲情并茂地講述了他們凄慘且遺憾的愛情故事。
他講多久,直播就在本地熱搜榜上挂了多久,熱度蹭蹭往上升。
有一個短劇公司看見了,覺得這故事底子不錯,和市裡洽談拍攝的事情。
市裡覺得不錯,縣裡覺得更不錯,鎮裡覺得不如現在立刻馬上把事情定下來,就跟何文鏡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回來,原地待命,時刻加班。
葉曉文掐着楊弋那張老臉,恨鐵不成鋼地說:“害我大年初四就開始加班,我看你這輩子,都沒别想得到老丈人和丈母娘的諒解了。”
何文鏡勸解道:“事已至此,想開點。也是打開知名度的好方法、好方式。”
站在一旁許久都不說話的倪向東出口問:“那要拍多久?”
“先采訪,确定故事脈絡,然後寫劇情,找演員,拍攝,最快也要一個月。”
“那我的新年假期不是直接就涼了?我還要去相親呢!”
葉曉文插話道:“你相親也沒用,又沒人能看上你。”
“胡說。”倪向東習慣了她那張毒嘴,根本沒當一回事。他自信地伸出三根手指,風輕雲淡道:“本人不才,有三個前女友呢。”
“慘絕人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三個女人瞎過。”
林離笑着看他們打鬧,腦海裡忽然閃過陸淮的影子。她走上前,問何文鏡,陸淮不回來嗎?
何文鏡搖搖頭,解釋道,陸淮請了長假。
聞言,倪向東停止了和葉曉文的互怼:“啊,那我也請長假。”
“人家是和年假一起休的。”
“那我現在請年假。”
“好啊”,何文鏡對付他很有一套,“你現在給鎮政府和設計院都提出申請,我估計月尾就能批了,剛好這工作也是時候結束了。”
“啊——”
林離打電話告知方澄澄,自己由于加班無法參加今晚的校友聚會。
“沒事沒事。小梨,你面子可真大,邝師兄知道你不能來以後,在明月樓訂了包間請你吃飯,你什麼時候有空就和我說一聲,他是常客,房間随時能留。”
林離呵呵地尬笑兩聲,看來這頓飯是非吃不可了。
電話裡,方澄澄語氣親昵,繼續和她撒嬌:“哎呀,小梨,你就來嘛,咱們都多久沒見了,你不想見我嗎?”
“想。”
烈女怕纏郎,梨子不過橙子香。從小到大,她最懂拿捏她。
隻是,她現在更想見的,是一個離她很遠很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