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戰告捷,何文鏡晚上免不了一場惡戰。思來想去,他沒讓女孩子們參加飯局。
雖說是正常應酬,談不上烏煙瘴氣,但絕對酒氣沖天。以防某些老登持醉騷擾,隻讓改日再找個好地方聚餐。
倪向東主動要求參戰。工作繁忙,他戒酒幾個月,瘾早犯了。
唯一感到意外的是一杯倒的陸淮,也愣頭青般跟了過來。叫何文鏡怎麼想怎麼不明白。
飯店過道裡,倪向東在前頭開路,陸淮居中,何文鏡擺出領導氣勢暫居其後。
望着在眼前一晃一晃的巨大雙肩包,何文鏡開口問:“淮啊,你包裡裝的啥?”
比賽結束後,陸淮就摘了隐形眼鏡。此刻,他的鼻梁間、眉骨下多了副沉甸甸的黑框嚴謹,年輕得像個乖寶寶,“沒啥,就一些材料。”
何文鏡點頭表示肯定。飯局上不忘工作,陸淮的确是個可塑之才。
酒過三巡之後,隻有不沾酒的陸淮,和酒量很好的市住建局局長邝局還保持着清醒。
失去意識前,何文鏡望見陸淮像條黑色毛毛蟲,一點點蠕動到邝局跟前,從包裡掏出了一疊厚厚的打印紙,心滿意足地昏了過去。
應酬得太晚,三人擠了一間雙人房,勉強過夜。
第二天清晨,最早醒來的卻不是陸淮,而是喝酒大王倪向東。
倪向東用手指,探了探睡在身旁的何文鏡的鼻息。确認久經不衰的呼噜聲還将持續一段時間後,他走到陸淮身邊,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淮決定打馬虎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為什麼,給邝局看林離的作品集?”
陸淮這才意識到當晚醒着的還有第三人。思慮一會後,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沒什麼,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她幫我,我幫她。”
“她幫你什麼了?”
“陪我入戶,和我一起勸說楊弋,還有一起熬夜加班。”
“這是她分内的事情,你傻不傻呀?”
“嗯。但這也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陸淮低下頭,一遍遍用眼睛摩挲着手裡的作品集。
内頁是林離在東塘鎮工作期間寫過的大大小小材料,他找謝哥拿到手後便利用休息時間排版、裝幀,最後找人印刷成冊。
扉頁上,印着女孩明媚的笑臉。在某個林離不曾注意的時刻,他捕捉到了她的一個可愛瞬間,偷偷用手機拍了下來。
倪向東躺在床上,餘光一直打量着陸淮的動作。
“完了。”他說。
陸淮點點頭,有些時候,他是覺得自己快完了。
倪向東感知到他會錯意,再次強調道:“我說林離完了。”
“啊?”
“長得帥又戀愛腦,女人沒辦法拒絕。搶不過你,我放棄了。”
—
偷得浮生半日閑後。第二天下午,林離将展品全部帶到了楊花屋舍。
鄉村振興擂台賽的勝利,讓楊花屋舍正式打響了名氣。縣領導打算在這裡劉書記設置一個全縣農産品的展銷平台,珠繡便是其中的第一項展品。
展品抵達倉庫後,林離轉角就去了茶室。茶室裡擺了張很大的圓形木桌,那種可折疊的,村裡每家每戶必備的聚餐好物。
葉曉文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地半趴在圓桌上點菜。
“清蒸鲈魚,白灼牛百葉,蔥油豬肚,炒生腸......再來個窯雞。”說完,還不忘數落楊弋,“你這菜單,真的要更新了,根本沒什麼吃的。”
楊弋伸出拳頭,想來個親情暴擊:“怎麼說話的,我可是你姐夫。”
深人類心理學的葉女俠巾帼不讓須眉,随手撈起桌面上的筷子,夾住楊弋軟趴趴的拳頭:“在商言商,顧客是上帝,别給我扣帽子。”
林離在一旁快笑到肚子痛。
下午五點,男子三人組姗姗來遲。
推門時,進來一陣風,攤在圓桌上的一次性紅色餐布就像裙擺般随風舞動。陸淮看見林離的長裙也在往上飄,急忙過來,擋在她身側。
雙手順便壓一壓紅色餐布。
林離湊過去,聞了聞他身上的氣息。
還是熟悉的肥皂香,淡淡的,很清新。
看見她的動作,陸淮笑了:“狗鼻子?”
“聞聞你有沒有喝酒。”
“我不會喝酒的”,男孩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我知道你不喜歡喝酒的男生。”
林離心底的鼓聲一直沒有落地。
她倆的确做出了一起戒酒的約定。但她才沒說過這句話。
哼,自以為是。
想起昨日在電視台發生的小插曲,陸淮壓低聲音,問:“前男友還有騷擾你嗎?”
林離回答道:“沒有了。”
昨日,陸淮一掌拍飛了沈知遠,然後摟着她的肩膀,飛速逃之夭夭。
也許是兩人舉止親密,但更有可能是沈知遠腦子有病。他換了個陌生手機号碼,語氣不善地問林離——那個男人是誰。
為了斬草除根,林離回複道:我的新男朋友。
不得不說,陸淮的美貌與才華在一定程度上震懾住了對手。沈知遠該是自慚形穢,兩天都沒有來騷擾她。
但是,要怎麼向陸淮解釋呢?
她讨厭他把自己當許馨月的擋箭牌。自己卻雙标地利用了他。
隻能生硬地轉移話題。
“快過年了,你準備回哪裡?”
陸淮恨她明知故問:“除了M市我還能去哪?對了,還能參加前女友婚禮。”
“你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