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新來的吧,講這麼晦氣。”他的手沒有停止,那男生就快喘不過氣了。
“我聽說她的葬禮就在這幾天。”我洗完手甩了甩,濺在了他的臉上,他這才放過了那男生,意識到我來者不善。被他霸淩的男生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狼狽地坐在地上,顯然渾身無力,我從地上随意踢了件衣服過去,示意他趕緊離開。
“我可沒碰楊莉莉,怎麼,你是她相好?”他沖我走進,是個高中生,但身高與我差不多。
我笑了笑,無所謂答案是什麼,我犯不着跟一小孩鬥嘴。
“喂!你!——”他見我态度惱羞成怒,伸手推了我。
我沒有閃躲,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到了我的面前,讓他不得動彈。随後湊近他,問着,“楊莉莉的葬禮你去嗎?你會去道歉嗎?”
錢旻眼見掙脫不開我,明顯慌了神,越掙紮越不得動彈。
“你會去嗎?”我又問了一遍。
“去去去,去就去呗!你相好死了,讓我去幹嗎!”他越掙紮越大聲。
我沒有松手,“難道不是你把她殺了的嗎?”
“她是自殺,她自己從樓上跳下去的,跟我有什麼關系!”他喊叫的聲音大了許多,男廁所的門口好像有小規模地聚集,亂哄哄的,但是沒有人進來。
“是誰拍了她的視頻,你摸她了吧,你給她下藥?”我直直地盯着錢旻。
“我拍了視頻又怎麼樣,我隻是摸了一下,我又沒上她,兄弟!她完璧歸趙呢!還是處女呢!你生什麼氣啊兄弟,我沒碰她。”錢旻不知悔改我也看了出來,便沒必要再和他廢話。
等我離開廁所時,看見了門外正在維修的牌子,被我解救的男生身影消失在拐角,我沒有過多停留,伴着上課鈴聲,離開了開雲中學。
俞芝澄的家中,全息投影如幽靈般跟随着陳升的每一步,直到他走進廁所的瞬間,畫面停滞片刻,随即轉向一個不遠處的角落,那個低頭走出來的男生衣衫不整。
"滋啦。"突然,男生身體一震,像是被一股電流穿透,神經瞬間緊繃,他踉跄的扶牆,瞳孔閃過機械校準的藍光,他不慌不忙地拿起一旁的工具箱,将正在維修的牌子擺放到廁所門口,随後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
錢旻的嗤笑從聲紋分析儀裡炸出來:"我拍了視頻又怎麼樣......"全息投影突然泛起雪花紋,俞芝澄把降噪耳機壓得耳骨生疼,話音剛落,卻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廁所内,突然沒了聲音。
俞芝澄擡手,調高了聲音,終于聽到了陳升的低吟,伴随着錢旻劇烈的心跳,就連廁所滴水聲都突然放大了三倍。
"從今天開始的每個半點。"陳升的聲音帶着一股解剖課鑷子觸碰髒器的黏膩感,"你都會看見赤身裸體的屍體和你貼在一起。"
俞芝澄沉默,繼續聽着陳升的話,“那鮮血會化作肉球鑽進你的身體......啃食你的肌膚,你下面那根将永遠無法發揮它的作用,你将一輩子活在對楊莉莉的忏悔裡。”
俞芝澄感受到氣氛愈發沉重,仿佛整個空間都被這句話凝固,耳邊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模糊,她再次調高了聲音,錢旻飙升的心跳如同榔頭一般一下下的錘擊着自己的太陽穴,耳機中陳升的聲音卻依舊冷靜,“我也會一輩子纏着你,直到你死去。”
一陣死寂過後,俞芝澄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輕輕的門響,眼前的投影又回歸了監控的畫面,那少年脫離的控制,一瘸一拐的跑走,陳升也從廁所走了出來,目光掃過離開的少年。
“趙宇,事情果然照你預料到發生了。”俞芝澄喃喃着,竟顯得稍微放松了些,随手删了陳升去過開雲的沿路監控,畫面迅速的消失重置。
直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悄然出現在畫面裡,那一抹銀發掃過鏡頭就像手術刀劃開視網膜,他伴随着上課鈴聲,不緩不慢的與走出開雲中學的陳升擦肩而過時,投影即可爆出噪點,放大四十倍的監控畫面裡,鏡頭慢慢聚焦到那抹銀發上,俞芝澄死死的盯着畫面。
而銀發的主人,也停下了腳步,微微轉過頭,視線與俞芝澄在屏幕上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