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忍住問他我該怎麼做,雖然這大概很愚蠢。我都還沒明白什麼是愛,就妄想了解如何得到它,這種大跨越将會使我無論如何也難得到答案。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沒錯,卡萊爾後面的話我沒聽懂,盡管他真的說的很簡單。
“你得愛你自己。”他皺着眉輕聲說,“當你做到這一點。不,你首先應該做到的就是這一點。然後你才能愛别人。”
“當然,也接受别人的愛。”
他聲音裡沒有一點疑惑的表現,似乎這答案天生就長在每個人血管裡。
我突然很羞愧,如果是愛麗絲或者愛德華,或者是卡倫一家的其他任何一個人在這裡,他們都不會對卡萊爾的話表示任何疑惑。
但我不行,我從來都不是那種聰明的學生。如果卡萊爾和我讨論如何快速上手一輛半挂式吊車,或許我能侃侃而談。但他跟我說愛,我隻能閉上嘴。
“尊重自己的每一個意志,哪怕它微小,但要相信它絕不是憑空産生。了解自己的感受,嘗試去掌握它,并使其與生活協調,讓最終大多數事情能如它所願。即使沒有人支持你也沒關系,你畢竟還擁有自己,而這勝過一切。”
其實我仍然沒能理解卡萊爾說的,我說過我不是個聰明的學生,但我不想讓他花費更多時間替我為難。所以我告訴他我明白了。
卡萊爾還是那樣,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他隻是說愛是門很深奧的學問,我應該給自己時間。
他沒有再繼續和我走下去,而是離開,将時間與空間留給我一個人。
臨走的時候,他将一部手機塞進我外套口袋。
“我想你還沒有忘記電話的事情。”卡萊爾溫和地說,現在在我心裡,他是一位真正的父親。盡管他說的很多話我聽不懂,但我相信他不會欺騙我。
“我不知道你是否偶爾會注意到。”卡萊爾罕見的猶豫起來,這與平常那個對一切充滿把握的他不同。他似乎不确定,是否應該把剩下的話說完整。
“凱厄斯。”他最終還是下決心了,盡管他想說的話令我覺得莫名其妙,“他一直都很關心你。”
“盡管有些時候,呃……也可能是大多數時候,方法不太對。但他絕對沒有壞心。”他幾乎是在嘟囔了,這無疑很新奇。
“我會告訴埃斯梅,你想獨自享受一會雨中的森林時光,隻要你在晚飯時間前回來,她就不會擔心。愛德華和貝拉也偶爾會這麼做。愛麗絲也許會看到些什麼,但不用擔心,她雖然活潑,但确實是我們家庭裡最值得信賴的保密者。”
說完卡萊爾就走了。
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浸沒在森林裡。理智告訴我應該休息,但大腦卻無法停下來。它反複播放卡萊爾剛才說過的話,直到頭痛欲裂。
我的信仰,我的家庭,我的經曆,無一不在告訴我,愛是犧牲,是奉獻,是給予。愛是恒久忍耐。
一切的期待是罪惡,一切的索取是貪婪。
毫無疑問,安娜也是這麼說的。愛是對上帝的信仰,對國家的擁護,以及最重要的,對家庭的忠誠。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忍耐。
而卡萊爾卻告訴我,愛首先應該是對自己。
這是生平第一次。
我愛我自己。
這是多麼古怪的一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