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厄斯獨白2

大廳裡很安靜，很安靜。

膝蓋處的裂紋還在隐隐作痛，毒液快速愈合着它們，凱倫那幾下可真夠狠，新生兒的力量總是不容忽視。

馬庫斯依然一臉倦容，他總是這樣，倦怠非常，但因為切爾西的能力不至于崩潰，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在必要時候讓所有人都将沃爾圖裡視作高于自己生命的存在，馬庫斯就是切爾西能力的最佳傑作。

阿羅摩挲着食指上暗紅色的紅寶石戒指，黃金作的戒托，不摻雜質的寶石被切割打磨成鴿子蛋形狀，圓潤如他本人一樣圓滑，鑲嵌在昂貴的戒指托裡，如同一朵安睡在荊棘中的玫瑰。他帶這戒指有些年頭了吧？蘇爾比西娅是不是有一隻？哦，那是他的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回的老朋友米開朗琪羅送給他的，那個技術精湛的雕刻家，這是他與蘇爾比西娅愛情的證物之一。

但其實不需要證物他們也不會對彼此變心，吸血鬼就是這樣，凝固屬性會讓我們永遠保持對伴侶的忠誠，即使對方帶來的是傷害。

啧，伴侶。

“你這樣做隻會害了她，凱厄斯。”馬庫斯蒼老的聲音率先打破了沉默，真古怪，他被轉化時也大不了我幾歲，而我們是活多久都不會有什麼變化的，他到底怎麼做到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

“凱厄斯，她被轉變時隻想着死亡，那麼純粹而又濃烈的死亡，我以前從未見過的。”馬庫斯繼續說，真想擰下他脖子上的腦袋。

“那又怎麼樣，她是我的，我不允許她死。”我有些煩躁。

“我在那孩子身上沒有看到任何希望，凱厄斯。沒有希望的人是很難活的長的，即使是血族也不例外，總有一天她會找到終結自己生命的辦法。”

椅子把手在我掌心爆開了，沒了凱倫在旁邊，這世界又變回了易碎的虛無。

她是我真實世界裡唯一的希望，而現在馬庫斯那該死的看穿人與人之間情感鍊接的能力告訴我，我的希望必将死亡，她的到來不過是為我徒增痛苦，我永遠也無法真正擁有她，正如永遠也無法擁有這個我所創造出的真實世界，這還不夠讓人發瘋嗎？

大理石地闆也在腳下展現出裂紋，猙獰可怖的裂紋從地闆一路蔓延進已死的心髒，疼痛抽搐如卷浪。突然有一種惡劣的想法，如果她能永遠像被轉化時那樣安靜地躺在我懷裡該多好，無需言談，無需動作，她因靜谧而閃耀，又因安詳而璀璨，如同一件雕塑，真正的雕塑，隻屬于我的藝術品····

這個想法一經出現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會有辦法的，凱厄斯。”阿羅又出來打圓場，但願這次他的圓滑不是徒有其表，如果不能立刻給出一個确切的解決辦法，我可能真的忍不住把他的頭給擰下來。“我看到了凱倫的過往，凱厄斯，凱倫和我們想的····并不一樣。你的接觸讓她感到害怕，盡管她最不該害怕的人就是你，你讓她想到了她的···父母。我對此表示遺憾····但事實就是如此。”阿羅又開始了雙手交握在胸前的祈禱，他焦慮時總這樣。

父母？她的父母是怎樣的人？一股難以忍受的灼熱在炙烤我，真想立刻知道她經曆了什麼。為什麼阿羅的能力就那麼管用？想起剛才那個軟綿綿倒在簡懷裡的身影，她為什麼那麼瘦，人類不是都很愛護自己的幼崽嗎？怎麼她看起來像八百年沒有進食過一樣，說到進食····

“簡帶走她之後給她吃東西嗎？”

這個問題突兀又不自然，大廳内緊張到凍結的氛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了，馬庫斯僵硬筆直的身體歪斜了一下，阿羅緊鎖的眉頭放開了，那雙紅眼睛落在我身上，看起來有點想笑。

看什麼看？我毫不猶豫甩了他一個眼刀，但願他知情識趣，不要因為凱倫的能力能抵消毀滅，就想向我剽竊一個遲到多年的“兄弟間的擁抱”。我會惡心吐的，即使胃裡空空如也。

“我想沒有。”阿羅攤攤手，我微笑地看着他，“亞曆克的能力會保證她不受血液幹渴的折磨，至少今晚。”

阿羅舉手投降，這還差不多。

“那麼凱厄斯，你決定怎麼···處置她？”馬庫斯亘古不變的聲音裡居然透出罕見的好奇，但願是我聽錯了。

“我不會讓她離開沃爾圖裡的。”煩躁的感覺又失而複得，她到底為什麼害怕我！

“我有個主意。”阿羅第無數次發話了，簡直讓人忍無可忍，他十句話裡找不出三句有用的。“我親愛的弟弟，既然你不想讓她離開沃爾圖裡，而凱倫顯然也不想把這件事發展成你所想的那樣·····好吧····暫時不想。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選擇一個折中的辦法，比如···比如讓她成為沃爾圖裡的衛士什麼的，這樣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留下來····”

“你想都别想！讓她當你的盾牌，你以為她是什麼？”就知道阿羅不安好心，他對身負異能者的收藏癖好已經到了一種狂熱的境界，平常他招進來多少蠢貨我不想管，但凱倫，他别想動她一根手指頭。

“别這樣···凱厄斯，你還是這麼···容易激動····”

如果有人說要美麗的蘇爾比西娅去做免費模特你會怎麼想？我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不同意，絕對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