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體的生物,它們勝在團體大、數量多。
配合完美的團隊協作總是比單幹要強得多。
“這個怪物又挑難對付的下手!”柏澤忍不住腹诽,“它不能安安穩穩地吃一些容易捕獲的獵物嗎?”
怪物悄悄地跟在魚群的後方,将所有的觸手并在身體的兩端,以一種與上次很不一樣的方式在海裡遊動。
如果柏澤能夠看見的話,他會發現怪物改變身體的形态和顔色,變成魚群的樣子跟在它們後面。
這一次柏澤更緊張了,由于看不見怪物的樣子,他不知道怪物為什麼不先躲藏,而是迎着魚群而上。
小心啊,柏澤在心裡想。
怪物順利地混入魚群的隊伍,在一個轉彎時,擠進隊伍最末端的魚的前方,強橫地隔開這頭深海草魚和它隊伍的聯系。
被插隊的深海草魚也不見惱,乖順地跟在怪物的後面。
于是,怪物逐漸遊慢、逐漸掉隊,這隻跟随着它的深海草魚也逐漸遊慢、逐漸掉隊。
在又一個轉彎時,怪物突然向前方的魚群噴出絲狀粘稠物,由于吐出的速度很快,前方的遊魚反應不及,被包裹了個準,其他的深海草魚突然慌張起來,整個隊伍一下有些潰敗。
但怪物的目的并不在于前方的遊魚,而是在噴出粘稠物的同時,用幾隻觸手緊緊圈着被他誤導掉隊的魚,在魚群慌亂中快速帶着獲得的獵物後退。
被纏着的魚大力地扭動着身體想要逃脫,卻在怪物的緊密包裹和毒素注射下亡命。
逃出生天的柏澤松了一口氣,這次的獵殺遠比上一次要來的輕松,怪物駕輕就熟地圍捕獵物。
“還以為你又要逞能。”柏澤感歎,“原來是經驗豐富,胸有成竹。”
“嘶嘶嘶嘶---嘶嘶嘶---”
不知怎得,今天的怪物顯得格外的話多,似乎在辯駁着什麼。
柏澤也聽不懂,“嗯嗯嗯”地糊弄着。
直到遊到安全地帶,怪物才把柏澤放出來,這一次它不再掏魚肚裡的卵,而是直接将魚身撕碎喂給柏澤。
柏澤默契地接過怪物送來的碎肉飽餐了一頓,拍拍手示意怪物,“走吧。”
回程的路上,還是柏澤自己遊泳,怪物用觸手給他圈的安全範圍很大,柏澤試圖往最偏的方向走,怪物也沒有強把柏澤拐回原路,而是順着他的方向前行。
一路上,黑暗裡隐隐約約的嘶吼聲逐漸變小、消失,并不像是其他生物躲藏起來,而像是真的來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黑暗角落。
柏澤發現,遠處有一個地方極其奇怪,他的視力相比以前好了太多,但那一塊地區就像是行走在平路上,卻突然遇到了懸崖峭壁,徒然變得幽黑幽深。
柏澤停止遊動,問道:“那是哪?”
他并不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不打算前去探查,他的第六感告訴他那是個極度危險的地方。
“嘶嘶嘶---”又是無解的謎題。
怪物圍着他的觸手稍稍縮小,往另一個方向指引,柏澤順從地跟随。
一路上,柏澤又見到了一些長相奇怪的生物。
其中有一種生物體型不大,隻有五個柏澤那麼大,它的頭和身體是連成的一個整體,頭很小,但是兩個眼睛很大,占了頭的三分之一,它也有着尖利的獠牙,它的身體很強健,沒有鱗片遮擋,四肢很短像鴨蹼。
奇怪的深海生物其實并不少見,但這一生物引起柏澤注意的是,它是群體生活,但它們一遊動起來,方式卻很不一樣,連叫聲都不一樣,有的叫聲是“酷撲”,有的叫聲是“戶居”。
“這樣小體型的生物能在海裡生存嗎?它們看起來毫無競争力。”
“嘶嘶---”
“為什麼叫聲會不統一呢?是還在進化的生物嗎?”
“嘶嘶嘶嘶。”這個怪物似乎在給他解釋。
柏澤感到頭疼,“深海的物種類型可真豐富,如果心神稍不堅定,挺容易被吓到的。”
回到巢穴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了,這一次,是柏澤憑借自己的能力遊回來的。
怪物回到巢穴後,又忙碌起來,不停地整理巢穴裡的碎肉。
坐回自己的小巢穴後,柏澤看了忙碌的怪物好一陣。
他不斷回想這些天的經曆,很多不該有、不該是的畫面湧進他的腦海。
柏澤忍不住出聲,尋求根本不可能得到的答案。
“你真的是把我當成獵物嗎?”
柏澤對自然界的認識并不廣闊,但他也知道,不該是這樣的。
會有獵手管獵物的餐飽,連食物大小是否可供獵物食用都要考慮到?會有獵手管獵物整潔,親自幫獵物清理衛生?會有獵手管獵物的生死,千鈞一發之際救獵物的性命?會有獵手耐心地陪獵物遊泳?
“嘶嘶---------”
怪物回答了,但柏澤也不需要它的回答了。
應當是不會的。
他說不出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