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澤醒來時,溫橋還在他的臂彎熟睡。
單薄的簾遮不住清晨的微光,幾縷亮黃透過小窗照進室内,卻照不盡一室旖旎。
柏澤微微側頭,看這個可愛的小朋友、他的小未婚夫。
溫橋睡得很沉,他均勻地呼吸,小小的熱氣撲在柏澤的鎖骨上,微微的癢,柏澤的心也跟着微微的癢。
昨日求婚的畫面還鮮活在記憶裡,隻要想起一絲一寸,都甜蜜得過分。
柏澤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臂,奈何還是驚醒了熟睡的溫橋,他輕顫着眼睫,帶着睡意,“幾點了?”
“還早,可以再睡會兒,一會兒我叫你。”柏澤安撫他。
溫橋不自覺地撅了撅嘴,微微調整了姿勢,打算再與周公相見。
柏澤在溫橋的臉頰上印了一個早安吻,輕輕掀起被角起身,回身給溫橋掖被,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
遠處的天色還略微暗沉,橙黃的日出卻照亮了半邊天,海本是蔚藍的,卻參雜着銀與紅。雲朵細細碎碎,争搶着變為海與天的暖橋。
柏澤情不自禁地拿起相機,定留這一刻的海天。
廚房的食材準備得很充分,新鮮蔬果一應俱全。
柏澤準備早餐也已經經驗豐富,很快便做好了四人份的早餐。
他端着兩份早點來到駕駛室,掌舵員老葛正在操作遊艇。
柏澤雇傭了兩位熟練的駕駛員來行駛遊艇,兩人換班連夜航行,能夠極大地縮短到達的時間。
柏澤往内室看了一眼,放下兩份早餐,将其中一份的餐盤向老葛的方向推了推,壓低了音量,“老陳在休息?”
老葛意外地看了他一樣,“剛歇下。”
“昨天的煙花,我要謝謝你們。”柏澤誠懇地看着老葛,“雇傭費我會多給一倍的價錢。”
老葛連擺手,“隻是放了一個煙花而已,我們也沒做什麼事。”
柏澤笑了笑,“就當是我感謝你們的見證。”
如此,老葛也沒有再拒絕了。
柏澤轉過身正打算離開,就見原本露出海面的太陽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天空逐漸陰沉,先是幾點小雪落下,而後紛紛揚揚的大雪飄落。
這怪異的天氣突變得極其古怪,似乎發生在一瞬。
正值九月,何來的大雪?
此次出海前,為确保安全性,柏澤詢問過專業人士,也自行搜集過相關信息,再三确認過此行無憂,他才帶着溫橋出海。
按理說,不該有如此天象。
他心裡摸不着底,有些發慌。
柏澤皺了皺眉,回頭望了老葛一眼,就見這經驗豐富的老掌舵人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是他一個人的幻覺。
老葛用家鄉話喃喃地罵了幾聲,大聲把老陳給喊起來了。
老陳剛歇下不久,這會兒被叫起,極度地易燥,“老葛你小子,最好是真有事,不然老子非得揍你幾拳。”
老陳的聲音由遠到近,也許是太生氣了,踏步的聲音極大。
“咚咚——”
“咚咚——”
每一下都敲在柏澤的心裡。
老陳本想再罵幾句,看見柏澤在這愣了愣,髒話都吞進肚裡,對柏澤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老葛沒有多說什麼,十幾年出海經曆的老陳一下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快步走出駕駛室,在甲闆上觀察天象與海勢。
柏澤也跟着他走出駕駛室,飛揚的雪花落在他的頭發上、肩膀上。
“怎麼樣?”他問老陳。
“不應該呀......”老陳自言自語,“我出海十八年,從未算錯過天象,今天本該是個豔陽天,最适合出海捕魚的才對,怎麼會突然下雪,按理說......”
柏澤不耐煩聽他自說自話,第一次不禮貌地打斷一個人說話,“會有什麼危險嗎?”
“冬季出海遇見下雪倒是挺常見的,雪下了一陣子也就好了,一般沒什麼危險,但是......”
柏澤知道“但是”後面的話是什麼。
“距離目的地還有多久?”柏澤有些心浮氣躁。
“三個小時。”老陳回答,“當然,現在我們會提速前進,盡量以最快速度到達。”
三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也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且目的島嶼也不是荒島,有人煙、有人迹,他也提前聯系過酒店的負責人。
柏澤的心稍稍放寬,但思緒的一部分卻似乎在下墜。
“好,盡快吧。”
柏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廚房的,他在軟椅上坐了很久,直到恍惚的視線掠過餐桌上的三明治,他這才想起之前他本是要做什麼。
想起還在等他的溫橋,柏澤迅速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