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一聲接着一聲。
幾人回頭驚恐地看着洞口的不死屍,他們像瘋了一樣,一個接着一個撲向結界。
“他們——”
阿憐看着陸吾,不是說太陽升起他們就會離開嗎?怎麼反倒是發瘋似得想要沖進來呢?
不死屍撲在結界上,結界發出藍色光芒将他們的人皮劃開一道道口子。
裡面的鮮血順着傷口往外滲出,他們的樣子随着鮮血的流失逐漸幹癟。
領頭的不死屍雙手把住自己頭頂,順着人皮壺口往下扯,人皮撕裂成兩半,漏出藏在人皮下的白骨。
他們四人看着不死屍一個一個脫下人皮,瞪大了眼睛,嘴巴驚得不自覺張開,頭皮發麻,不由得呲牙咧着身上也跟着疼了起來。
“他們在幹嘛?!他們不會進來吧?!”
秦時看着陸吾,眼前的不死屍像是要吃了他們。
陸吾目睹這一切,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讓他們不惜灰飛煙滅也要阻止自己。
“我們趕緊進去!”
陸吾催促道,這群不死屍必定抱着必死的決心,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幾人鑽進山洞,在看清裡面的東西時,一個個站在原地不能挪動半分,身體像是不受控制止步于此。
神秘!莊嚴!神聖不可冒犯!
這裡面很空,沒有任何裝飾品。
周圍隻有青銅器,燭光閃閃,明明沒有一點陽光的影子,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冷意,反而覺得很舒适,連空氣中都彌漫着淡淡的香味,有點像寺廟的檀香味,可又比檀香多了一種山野溪水的清澈純淨的味道,猛吸一口還帶着冷咧的觸感。
蔣硯明率先跑出去,臉上張揚着興奮,他跑到青銅器旁站着,大口地喘着氣。
“九枝燈!”
“是九枝燈!”
秦時撓了撓頭,他隻在三星堆見過這樣的青銅器。
“比三星堆還要早兩千年的青銅器!”
并不是神話傳說,真的有九枝燈。
蔣硯明看着面前的青銅九枝燈,它高約兩米,底座如同大樹的根系,向外延伸,枝幹上分别長出九根分支,每個分支末端有一祥雲,每一個上面都有蠟燭在閃爍,祥雲邊上站着一隻上古神獸青鳥,青鳥低頭銜着一顆青石。燭光将神鳥襯托得更加神秘。
他實在是不明白,在那個時候科技如此不發達,他們是怎麼造就出來這樣神奇且偉大的藝術品的。
九枝燈圍繞在山洞周圍,整個山洞共有九個。每個上面都有蠟燭在燃燒。
“我要好好記下來,太出于意料了!”
蔣硯明繞着山洞,挨個看,想上手摸,又不敢,手伸在那裡來回晃。
“這一定會在考古界引起腥風血雨!”
他扶了扶眼框,興奮的很,不停在說,每一個紋路他都恨不得刻進腦子裡,可惜他什麼專業工具都沒有帶,隻能靠眼睛去記。
阿憐看着這裡,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好難過。
山洞中間砌有高台,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一階。
高台之上矗立着九座石像,将一座冰棺圍在中間。
她不由自主想要向那座冰棺靠近。
陸吾卻早她一步沖了過去,站在台階處,遲遲不動。
她看着他問道:“為什麼不上去?”
他轉過頭,她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的眼睛快要碎掉了,周圍無數的黑色龐然大物想要吞掉他眼中的光亮。
眼角的血絲張牙舞爪在他眼中攀爬,眼尾像是浸着血。
整個眉頭都扭在一起。
她看着高台上的冰棺,是什麼?讓你這樣?
他低下頭,看着這周圍的一切,人魚燭長明,冰棺護體,石像法陣……
他邁出腳踏上石階,一步一步,腳下似是千斤重,石階仿佛荊棘密布。
想要親眼去看看那裡到底是什麼,可越近越是害怕越是想要退縮。
他害怕如自己所想那樣,又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心中太多猶豫,太多東西,太多不敢面對。
原本的疑問,原本的恨意,所有所有的一切,在踏上石階的時候全都煙消雲散,隻剩下無措。
明明看起來那麼高的台階,怎麼這麼快就走完了。
冰棺就在眼前,他站在那裡卻怎麼也邁不出最後一步。
秦時跳上台階,跑到冰棺面前,湊近仔細瞧了瞧。
“是一個女人,帶着面具的女人。”
秦時對着他們興奮地大叫。
陸吾呆滞的眼神突然凝結翻湧。
他擡腳沖了過去,趴在冰棺上。
阿憐緊跟過去,看着冰棺裡真的躺着一個人。
那人一身帝青色繡金燕羽服,雖隔着冰棺,卻也能看出來華貴靡麗。
她的臉上帶着青銅面具,看不真切。
隻一眼,她便被吸引住了,好像有人在指引着自己向她靠近,可又沒來由的生出敬畏之感。
她的聲音不由得有些顫抖。
問道:“她是誰?”
遲遲沒有回答,她擡頭正好瞧見他那雙眼睛,深邃如淵,整個人近乎瘋狂地冷靜,連呼吸都感受不到。他就那樣盯着冰棺裡的人,整個人周圍好像設立了結界,與外界隔絕。
這樣的陸吾她隻在第一次見面時看到過。
她知道他認識冰棺裡的人。
砰——
他一拳打在冰棺上!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又接着一拳砸了上去!
一拳接着一拳!
“陸吾你瘋了嗎?砸人家棺材幹什麼!”
秦時邊說邊往後退,生怕連累自己。
冰棺上砸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飛散的冰塊在他臉前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