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安風過來。
“還記得大學畢業,你自己偷偷回福利院,被醉鬼尾随的事嗎?”
安風擡頭看着安誠,眼睛裡是說不出的震驚,不敢置信,。恐懼慢慢沾滿她的身體。
她顫巍地問出那句話:“是你殺了他?”
安誠沒有說話,隻是看着旁邊的空位置。
安風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錄音筆。
看着慢慢走過來的安風,安誠才開口道:“我怎麼會殺人呢?”
“他是自己喝多了不小心掉進河裡的。”
“不可能。”安風出聲反駁。
她記得當時她報了警,警察說隻是尾随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所以隻是讓醉鬼道了歉就走了。
後面安誠把自己從警察局帶走了,至于那個醉鬼死的事還是安誠告訴自己的。
“這個世界上,欺負你的人都該死。”
安誠帶着笑,可眼睛裡卻狠戾無比。
“你也該死。”
安風看着他,一字一句,堅定有力。
安誠突然大笑起來。
“死了我就帶着你一起,做我的鬼新娘。”
“我隻喜歡秦時,我隻會嫁給秦時。”
安風看着他。
明明知道他最讨厭這句話,明明害怕他,明明隻要假裝順從,讓他說出更多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就好。
可偏偏她在這件事上,就是不能違心。
安誠站起身,渾身都在發抖。
過了許久,他扭過身又恢複了平靜。
“沒關系。”
他湊近了身子,雙眼通紅盯着安風。
“隻要他死了,你就不會想了。”
“你要幹什麼!?”
安風幾乎是吼出來的。
她極力壓制着自己快要爆炸的身體。
“他可是副市長的兒子。”
安誠冷哼一聲。
“那又如何?”
話音随着關門聲一同落下。
安風站起身,可渾身像被抽幹了一樣,踉跄了幾步。
雙手按在書桌上,僅靠着那一點兒力氣支撐着自己。
她的胸口快速起伏,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屋外傳來雜亂的聲音,她已經能從聲音聽出來安誠摔的是什麼東西了。
她慢慢坐下來,心漸漸恢複平靜。
看着手中的錄音筆,這些根本就不能把他送進監獄。
怎麼辦?怎麼辦?
她擡起頭,此時已經是深夜。
周圍安靜的可怕,所見之處隻有自己這一間屋子亮着燈。
就這樣她從黑夜坐到白天。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走着。
在時鐘指向7:30分時,她沖向門口打開房門。
門口的人明顯被她吓到,半彎的身體僵在那裡。
隻一眼,她便看到了那顆痣。
她彎下腰,低頭躲避李阿姨身後的攝像頭。
擡頭,李阿姨左邊眉毛上如黃豆般大小的痣距離不過一臂距離。
和記憶中的一摸一樣。
隻是臉上爬滿了皺紋,比以前黑了許多,頭發早已不是記憶中烏黑發亮的樣子。
那天進來沒有來得及好好看她,今天也隻能匆匆一見。
安風低下頭,狠狠掐着自己掌心,強撐着自己。
“福利院,遊樂園。”
“不要說話。”
“不要相信任何人。”
說完接過飯菜迅速關上門。
整個過程利落快速。
安風靠在門上,直到門口的聲音遠去,她才松了一口氣,慢慢滑落坐在地上。
她不知道和媽媽相認是好是壞,可是她知道她們兩個人不能一起被困在這兒。
如果隻能有一個人逃出去,那她希望是媽媽。
安誠無論如何是不會要了自己的命。
她拿起筷子,看着手裡的飯菜,眼淚不知何時掉了下來。
這一次她選擇大口大口吃掉這些菜。
眼淚就着飯菜,早已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12點來臨之前她早早等在門口,眼睛死死盯着時鐘,她必須要在敲門聲響起之前打開房門。
“你是誰?”
這次李阿姨先張口,故意壓低了聲音。
“夕夕。”
安風不敢看她,她怕看過一眼之後就再也忍不住,那些準備好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
“你是夕……”
“随意進出三文魚,出門有監管鳕魚,不能出門鲈魚。”
李阿姨還沒說完便被安風打斷,丢下一段話後迅速關上房門。
她實在是害怕自己在門口多停留一秒被安誠發現異常。
她看着手中的飯菜,心裡開始擔憂自己剛剛說的話太快,媽媽有沒有聽清,有沒有聽明白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聽清楚,那就要白白浪費一天時間。
而安誠就像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出現。
這一天變得格外漫長,她隻能看着時鐘,看着時間慢慢流逝。
直到指向那個數字。
她打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鳕魚。
此刻她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妹妹。”
那個聲音從頭頂響起。
像惡魔一樣,回蕩在腦海裡。
安風擡起頭越過李阿姨的頭頂,盯着正對着她的攝像頭。
“怎麼吃飯變得這麼積極,親自出來拿。”
安風站直身子。
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飯菜放入口中。
“吃飽才有力氣對付你。”
說完轉身關上了門。
兩次,才兩次就被安誠發現了。
今天晚上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
太可氣了。
還好,還沒被他發現。
隻能等明天了。
安風在房間來回踱步。
明天該說什麼?
怎麼才能在短短的三句話内讓她相信自己。
怎麼才能讓她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