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真君對我刮目相看。

都滿踴躍為自己未來的求學之路奠定基礎。

我選擇對他即将跳入火坑避而不見。

因為之前我們到來是晚上，又加上今早楊戬出門，回來還給我弄昏睡過去，導緻他一開始說準備的待客宴會一推再推，到了今天晚上才算能夠備好。在那之前詢問了我們的口味，礙于我們都不挑食，楊戬說給我們安排一頓具有當地人間的特色美食。

說到吃的我就不困了，還能非常積極的拭目以待。

在神界這些時日，我們已将蓬萊的佳肴吃了個遍，神仙口腹之欲不重，但修煉之人中沒辟谷的大有人在，于是衍生出了各類口味的佳肴。

楊戬對我露出了别有意味的笑容說我會喜歡的。

我在心底打了預防針，轉念一想，再過分也不過是難吃，将難吃的菜當做宴請的佳肴，那也太過分了。他總不會做出這樣沒品的事，頂多菜的味道會奇怪一點吧，當時從人間走的時候，我似乎也将人間的口味吃了個遍。

那就沒有什麼後怕的了。

于是我又能的開始招逗哮天。

未曾想，有些事情，它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到了開宴時一桌紅彤彤，中間兩道清湯菜肴點綴意思意思顔色搭配的全席展露在眼前。顔色不是最重要的，而是當我一進屋那撲鼻而來從未适應過的嗆味，叫我懷疑我今晚是不是就要交待在這一頓飯上。

楊戬眉飛色舞的向我介紹這是灌江口特色，這裡的人愛吃辣。

見我扭頭被空氣中的辣味嗆了一口，在原地猶豫遲遲不肯上桌時，他在一旁瞧不出什麼異樣地好心關心我：“阿朝，莫不是這裡的菜肴不符合你的胃口？我們的兄弟也有不愛吃辣的，可以叫大廚再多做幾道清淡的菜上來。”

一副真心實意為我着想的模樣。

擺在不知情人面前完全看不出來這是有意還是無意之舉。

但我是不可能認輸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講得就是我。

經曆一系列落座客套恭迎的說辭後，我不着痕迹的磨磨蹭蹭拿着筷子不知道該從哪道菜下手，旁邊的都滿已經被俘獲的吃了好幾口，邊吃邊贊不絕口，見我猶豫不決，還直接換了公筷不停夾到我碗裡布菜，邊夾邊說這個非常好吃。

讓我記憶差點出現了混亂，你不是跟我一起，以前也沒吃過辣呀。

望着已經夾成小山高的菜肴，我瞧他吃得這麼開心，很猶豫地拿着筷子小心吧啦的夾起一片菜葉，緩慢下口。

辛辣的味道瞬時卷着舌尖直蹿天靈蓋。

為什麼我的眼中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真的，要不是都滿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我真的很懷疑他是不是在坑我。

都滿和楊戬都目不轉睛的盯着我。

前者是真覺得好吃與我分享，後者是單純使壞想看我會不會被辣得變臉。

我很努力的克制着臉上的肌肉不聳動，平靜地點頭：“很好吃。”

就是舌尖痛感神經牽扯的麻痹自我，說出來的話都有點口齒不清。

但我拒不承認。

都滿沒有察覺到，反倒看着桌上的菜肴若有所思，“原來花椒入味是這樣的味道啊，我們原來在人間都沒有嘗到過這樣的做法。”他喜滋滋說，“等我們回去我也這麼試試。”

他在家裡掌管做飯的生計。

引來我的注目，都滿是真的喜歡，我看了一眼後注意力全在酒盞上灌了自己好幾杯酒解辣，牢記要在熱鬧的人群中保持風度。這時候左邊伸來一隻手掌阻攔我還想繼續倒酒的行為，他拿了另一壺樽飲倒上，說出來的話裡帶着藏不住的壞笑，“阿朝，你覺得灌江口風味如何？”

我死鴨子嘴硬：“别具一格，雖然是第一次涉辣，但是體驗不錯，讓我知道什麼叫做物理上的妙不絕口。”

我是不可能露出馬腳叫人笑話我的。

我有理由懷疑這是他吃癟了一整天來報複我的招。

報複我口無遮攔說真相的說他體虛，還報複我前不久拿煙熏他的事情。

楊戬翹了翹唇角，對我的質疑不否認，反倒嗓音愉悅，有種捉弄人成功的愉快，“這是解辣的酸梅汁比酒好用。我也沒想到都滿會直接給你夾最辣的一道菜。”

“……”

“什麼？”耳尖聽到自己名字的都滿探過腦袋來。

我說：“沒事，吃你自己的飯去。”

我的内心在揍小福包跟揍小福包之間徘徊猶豫時，他良心發現的知道這種待客之道不對，指名幾道隻是看着花椒胡椒多，實際不辣，特别适合新手吃辣的菜。有些菜沒吃過不知道，吃了等酸爽勁過去後就發現它所擁有的醇勁。

短短一餐下來，我被辣味俘獲了。

可能也許我是有那麼點受虐心理吧。

它越辣越上頭。

還真讓小福包說中的我會喜歡這個口味。

等吃完這頓飯回卧室照鏡子時就發現自己的嘴巴已經辣得紅通通微腫起來。

原本的白皙臉頰也辣得上臉，成白裡透紅，多了幾抹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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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都滿在前殿被其他幾聖拉着過練功苦日子，而我逍遙的呆後山不時撸狗睡大覺，偶爾有閑心翻書看人舞刀的安生日子。

在我思考這樣歲月安好的日子不是個頭，呆這裡看一群大老粗寅時就起床練武也太沒意思了，暗自琢磨再呆兩天回蓬萊自己家發呆。正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更自由舒服。我喜歡我搭建的綠意盎然充滿森林氣息的小窩懶散惬意。話由還沒說，在今日的正午時分，可能我臉上寫滿了興緻闌珊，楊戬就問我要不要一起去華山。

他在練完刀後的場地突然産生波動，緊接着空中飛來一隻法術變換出來的傳信鴿。他視若無睹，看起來對這個點飛來信鴿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沒有多少避諱在我面前拆信閱讀，過了一會兒擡頭踟躇地跟我說起長大的楊婵，問我要不要一同去華山看看她。

他都不怕的事情，我自然也不怕。正好開拓新地圖景色的應下來。

楊婵小時候被收入女娲座下撫養，現在長大成人，接手寶蓮燈坐鎮華山看管玄鳥的任務。接任了瑤姬的使命。

喚起了我對瑤姬最後投山消散的印象。

讓我意識到這在将來會是重蹈覆轍的命運，可是楊戬提起來的語氣平淡，面色如常，似是已經接受未來命運。

知道玄鳥是窮兇極惡混亂人間的代名詞，與人界的安穩息息相關，隻有一點我覺得奇怪：“為什麼會選中楊婵鎮壓玄鳥？”

總不可能是看楊家勢單力薄，欺負後面沒人撐腰逮着一家薅毛的派人去鎮守玄鳥吧？

可這樣想也不對，不是說瑤姬是玉帝妹妹，隻剩的楊家兄妹是妹妹唯一的骨肉按理來說可以靠玉帝來撐腰，不用再踏上這條道路。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總要有人擔負起守護天下蒼生重任的。”楊戬的神色是難得的認真，他解釋緣由，“寶蓮燈是西王母一脈能用的法器，而西王母一脈現在隻剩我們兄妹，定當要擔起這份責任。”

“我的妹妹，她也是這樣想。不聲不響的接手寶蓮燈來到華山，等在華山安頓好塵埃落定後，才知會我這件事情。”

楊戬說着臉上的神情變得傷懷又夾雜些許的自豪。

好有魄力的行動。

我聽完有被震撼到的隻能感歎一句：“心存仁義與大愛。”

這種為了天下生靈付出自己，在所不惜的态度叫我有些時過境遷的惘然。我昔日也結識過這樣的好朋友，可惜他們都被謀騙于這樣的騙局之下死掉了。

所以現在我對這樣有熱情付出決絕行動态度的人敬佩之餘，保持中立想法，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因為我是不會再這麼幹了。

這樣一想，我隐隐覺得哪裡有矛盾之處，可是這裡的事物發展閉環很有道理。神界與人界安穩挂鈎，玄鳥出世禍亂人間，因此要被鎮壓，所以找人鎮壓。腦海中輕飄飄的過了一下合理的邏輯，便把它丢到腦後。

我有點期待見到這位有魄力的女性。

楊戬得到肯定答案，唰唰的提筆在準備好的絲絹上落墨，等風幹，對折，塞信筒，放飛信鴿，化成一縷風飛走，空中恢複平靜，轉頭跟我說明天去華山。

我沒有異議，得知隻要輕裝上陣見楊婵後我更加放松地泡在後山。

這裡的花海屬實漂亮，不同季節不同品種的花被靈氣澆灌的競相開放，打造一片獨一無二的直通人心坎，沁人心脾的美景。

我悠哉平躺在能夠承載我一人的枝幹上，指尖缱绻纏繞一枝泛着清香的梨花。我偶爾會羨慕這些花花草草，幻想自己是一個沒有腦子安安靜靜吸收日月精華的草木該多好，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想起大自然的優勝劣汰不養閑花閑草就放棄了。

我這兩天過的日子實在是無聊。

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一群武夫都已晨練多時；

吃過早膳放空腦袋，部分人下山去廟宇聆聽信衆心願去實現；

吃過午膳看都滿挨揍，看戲之餘發現了某處牆頭長了長毛貓，白色修長，端坐的姿态十分矜貴，同時漂亮的藍色眼珠傲慢高貴地俯視我，在我們對視之餘哮天熱情地向我跑來，撲到我懷裡，長毛貓見此扭頭就走了；

午睡醒來看會兒閑雜法書，泡泡茶，悠閑得緊，執守廟宇的人換了一波；

晚膳用過，後山散步消食，看螞蟻搬家，睡覺。

等第二天生活規律照舊，就是中午散步，牆頭還是長了長毛貓，長毛貓保持一樣的姿勢俯瞰着我。

十分高貴冷豔。

所以我就收回視線，回屋睡覺。

要去華山前的夜晚我很難得沒找地看螞蟻搬家，反倒蹬上屋頂坐在瓦片上看星星。

星空浩瀚，我從始至終都看不來。

沉浸于星海有多久我沒有概念，一陣輕微的柔軟蹭我的手背抽離我的思緒。

低頭見到那隻高傲與我僵持得不相上下的長毛貓率先示弱，向我親近。

我的内心劃過得意。

我這輩子是不可能低頭的，就算是漂亮的貓貓也不可能。

我動作緩慢地撫摸它的毛發，見它沒有反抗，順着撸它的下巴。長毛貓自然的趴在我膝上，被我按摩得不自覺惬意地眯上了眼睛，打出呼噜，側面展示了我完美的撸貓手藝。

一時間歲月靜好。

直到瓦片被另外的人踏足發出聲響，我沒擡頭，長毛貓睜開了眼睛，氣息在我身側落下，來人聲音清朗：

“阿朝，你讓我一頓好找。”楊戬坐到我旁邊，接着注意到我淡紫色裙襦上的白色團子，驚訝道：“哪裡來的貓？”

“你們幕府牆上長的。”

楊戬笑着說：“我們這裡很少會見到貓。怕不是感覺到你來了，貓也跟着來了？”

長毛貓扭頭觀察了他一會兒，又重新閉上眼睛享受我的按摩中。

“那我該是什麼香饽饽能夠吸引我們高貴的貓貓。”我打趣，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順理着月光下潔白的毛發。這是一隻愛幹淨的貓，把自己梳理得幹幹淨淨，毛發沒有多少結塊。

“是有難能可貴，受小動物喜歡氣息的香饽饽吧，吸引得哮天在知道你後都快要叛主不要我了。”

楊戬極度吃味地看我。

這兩天哮天犬除了跟楊戬出門外跟着他，其餘時間都愛撒手沒地黏着我。

我的神情頗為自得，權當在誇我魅力十足受小動物們的喜歡：“能讓戰神産生羨慕情緒的，全神界應該也沒有幾人吧。”

楊戬哀怨說：“能這麼受哮天喜歡的人也沒有幾個。”

我抿唇笑了一下，又插科打诨聊了幾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他跟我講去天庭交差聽聞的一些流傳天庭的趣事，哪位神仙聆聽了信衆的心願收集香火去替人辦事，實地考察發現貨不對闆；哪個神仙下凡曆劫，被編寫的命運千奇百怪離奇坎坷，經曆千辛萬苦的曆劫成功後，回到天庭揍了同去曆劫的夥伴。我就說些遠隔海岸蓬萊的八卦，什麼什麼弟子下山除妖，結果被妖怪追着跑；什麼散仙尋到了福洞地址，結果引來轟世大雷，還禍水東引，吸引同樣眼饞寶貝的人同渡雷劫。

别人是百年修得同船渡，他們是同年修得禍船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