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人間,人家百年過百年大壽;放我這裡,我進天牢放鞭炮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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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都滿給我的票是什麼性質的。
我:……
……所以這是個從哪裡學來的叫人怎麼樣的開心法。
丢人,回去就把都滿丢水裡。
我還是沒有感受到被關進天牢是什麼樣的滋味,因為他們轉手把我送到了一處客棧。
客棧雖然簡陋了點,但是有的吃有的住。他們把我放到客棧裡,派了一兩個人留下,其餘的人都跟着楊戬去捉拿據說是從天牢裡逃出來的犯人。
這年頭居然天牢都能越獄,還是集體越獄。
可太稀奇了。
現下也沒空八卦外面的事情,我閑不下來的環視一周,給自己尋找能消磨時間的好樂子。瞧到櫥櫃上的擺設物時眼睛一亮。
我上前把房間用來裝飾的瓷器跟碗具全都擺放到茶幾上,拿起吃飯用的箸,自娛自樂地将它們叮鈴哐啷敲做一通。
起先還是很有耐心的敲一個音,記一個音,順其自然的組成音階,譜成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調,聽起來還不錯的音樂。到後來耐心逐漸喪失,桌面就留下一個喝茶的杯子倒置過來,我百無聊賴地托着腮,手上的筷子如敲木魚般隔了一段時間敲一下。
以前沒有嘗試過,現在讓我感受到什麼叫做老僧入定。
當我敲了2973下的簡陋木魚後,房門終于再次被打開。
這回進來的是換下天庭武将裝束,一身鵝黃長衫的楊戬,布料肉眼可觀造價不菲,鑲着金絲白邊。頭束玉冠,長身玉立凸顯整個人的氣質溫潤如鄰家少年,明明是武将出身,此刻卻沒有半點武将的肅殺之氣,眉眼間全是少年的意氣風發。
長眉鳳目的漂亮美人瞧着我孤苦伶仃的樣子眉頭微蹙,倒打一耙疑問道:“你怎麼沒有出去逛逛?”
啊這,還能出去的啊?
倚在卧榻上的我将手上的筷子輕輕一扔,落在茶具上發出沉悶的響動:“……不是你讓他們守着我不讓我出去嗎?”
“我明明是讓他們看着你,方便告知我你的行蹤。”
聽起來不還是同一個意思嘛。
楊戬信步過來,坐到卧榻另一端,看起來随意又從容的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飲下。
單手支着茶幾托腮的我不覺跟着重新緩移視線,落在他那豐神秀整的臉頰上,思維發散地聯想起我們之間曾有過的交集。
與現在對比起來那就是不為人知的黑曆史,還将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單獨地關進小黑屋。這一系列行動有個清晰的指向。
我咬着字音,溫溫吐吐說:
“你莫不是要将我滅口?”
“咳。”楊戬嗆了一下,他别過腦袋,修整好自己才轉過頭來,放下茶杯說,“不要胡思亂想。”
“那你将我擄來這裡,孤男寡女的是想做什麼?”
清冽的嗓音逐字放緩,在某個字詞刻意勾重。我的眼睛噙着粼粼笑意的在他臉上逡尋,清俊秀雅的臉睜着三隻眼睛不躲不閃地與我對視。
大概因為他看着就與小時候一樣的正經,我便一點都不想正經起來。
另一隻手附着上來,讓我挪了個身位,手指交疊墊着下巴在茶幾上湊近了距離,端着無辜眼神的貼近,語氣輕攏慢撚,嬌嬌纏纏,我說:“這次也在很認真的看着我嗎?”
楊戬琥珀色的瞳孔裡映出了三個小小的人影。
我們之間的空間無言靜谧,隻剩呼吸間溫熱的起伏。
當我以為小福包被定住了時,他從容的挪開視線,又撿起桌面的一碗茶盞,拎着茶柄斟上液體,推至我面前,接着為自己重新倒上茶水。
我垂眸望着映出茶杯底色的水液,氤氲出淡淡的霧氣。
"你騙我。"
他忽的說出這番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我眉頭輕挑,來了興趣,“我騙你什麼了?”
從頭到尾我應該也沒說過什麼騙小孩的話,或者說的太多,我自己也給忘了。
楊戬單手握着茶盞,黑色的茶具在他手中就像一個小巧玲珑的玩具,他又重新注視我的眼睛,解開了自我從上次重逢開始到現在都好奇的困惑:
“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你既不是精怪,也不是妖怪。”
明明成了一位久經沙場,殺伐果敢的三界第一戰神,此刻說着證據分明控訴的話,又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樣意識到自己被戲耍後充滿了委屈。
讓我後知後覺想起這個遠古的扯皮大旗,我是順水推舟的應下,披着這個借口遊走人間。
我笑了笑:“那你現在有看出來我是什麼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