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在這裡?”童遊歪歪頭,沃自心沒提起過他的過去。
沃自心淡淡道:“這些年,清道夫折了很多人。他們這輩子都回不去了,我這是在替那些人敲。”
童遊的目光落在左前方的門前,朱紅色,最外面的防盜門都沒合上。
他走上去,認真地敲了兩下。
休息好後,他們又開始爬樓。
在通向15層的樓道裡,他們遇到了一個屍體。
屍體就擋在樓道中央,看起來像是急于逃命,失足從樓梯滾下來。
隻剩下個骨頭了,衣服也殘破不堪,混合着一些腐爛物。沃自心上前把屍體移開,這才發現屍體的下方還有一些小骨架。
童遊眯了眯眼,從這個角度看,像極了這個人類的屍體把小骨架抱在懷裡。
沃自心和小張上前看了看,沃自心說:“這個人類的屍體為男性,看起來也就不到三十歲,這個小骨架......應該是狗的。”
“他可能想帶着自己的狗逃命。”
童遊這下知道他們十幾層一路爬上來,遇到的那麼多垃圾是怎麼回事了。
說起來是垃圾,其實更像是被迫遺棄的遺棄物。
光童遊看到的就有很多東西都保存完好,有玩具、飾品、衣服、電子産品,甚至還有一箱子百元大鈔。
童遊閉上眼,嘗試将那時的畫面在眼前回溯。
這樓樓的住戶在逃命的時候,也許有的人坐了電梯,将電梯停在了一樓,所以小張打開電梯門的時候,四個電梯都在一樓候着。
也有的人,或者說是擠不進去電梯的人,被慌張的人群從電梯裡推搡出去,他們無奈之下,奔向樓梯間。
他們有的人懷裡抱着孩子,有的人攙扶着老人,有的人大包小裹的拿着自己的家底,有的人在沖出家門的時候也撈起了自己的寵物狗。
這些人的臉上是統一的驚恐,他們跌跌撞撞的跑向樓下,哭嚎聲犬吠聲叫罵聲響徹了整個小區。
這座小區,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徹底消失了人影和聲音,一切歸為沉寂。
童遊睜開眼。
他驚訝地發現,在朋朋和朱姐的不斷提及下,他不再對區外的世界感到陌生。
眼前的畫面如此生動,他仿佛成為了那場逃難的見證者,他站在原地,任憑人流在他的身邊擠過。
而他,做不了任何事。
他們一路爬到了17層。
自從童遊也開始敲門後,沃自心便把敲門的工作交給了童遊。
童遊拽着索徑,挨家挨戶的敲17層的四扇門。
最後一扇門敲完,敲門聲在17層回蕩,童遊回頭一看,沃自心和小張一直盯着旁邊的電梯。
童遊就算沒走過去,也能看到,那個電梯的門被打開了。
确定電梯都停在一樓後,他們每上一層樓,都不會再檢查電梯。至今,他們已經爬了17層樓,見到了近百個電梯門,無一例外都像故障般緊緊閉合。
童遊知道電梯需要電才能打開梯門并且上下運作,小張在一樓強行打開電梯門用了很大的力才能強行打開,童遊沒想到,他們會遇到一個電梯門打開了的電梯。
沃自心和小張正舉着照明燈觀察梯井,童遊和索徑對視一眼,索徑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童遊走到那個打開了電梯前,正要往下望,沃自心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索徑沒有跟着童遊,而是站在了原地,攥緊了雙手。
三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向下望的時候,隻有索徑的視線微微向上,眼神驟冷。
“小心。”沃自心被突然出現的童遊吓得心髒怦怦跳,“别掉下去。”
沃自心和小張給童遊讓了位置,童遊幾乎擠在他倆中間,沃自心确定了好幾次他不會掉進梯井。
站在17層高的位置朝下望去,如同黑色的深淵,在光柱的照明下,黑色的電線裸.露,灰塵鋪滿了犄角。
童遊好奇道:“下面怎麼有白霧?”
沃自心看了兩眼:“可能是灰塵太大了。”
小飛蟲般的塵埃在光柱下跳躍,幾個人都聞到了一股腐臭的氣息。
照明燈的照明範圍達不到17層的高度,他們看不到最下方是怎樣的光景,隻能通過氣味判斷出,也許有人或者污染物死在了裡面。
“副隊,會不會是那隻污染物死在下面了。剛死不久,所以污染值還沒散去,被污染值檢測器捕捉到了。”小張端着槍,伸長脖子問道。
污染值檢測器的紅燈似乎更亮了一些,他們一路上一直沒有遇到污染物,小張的猜想不是沒有道理。
沃自心沒有直接回答,他正要把還在伸頭往下望的童遊拉了回來,陡然想起了什麼,不等他把光柱往上擡,一道黑影已經閃現到了他的面前!
瞬息間,沃自心克制住了自己擡槍的下意識反應,硬生生把在他左手邊的童遊推了出去。
光柱掉進了梯井,過了好幾秒才發出落地的聲響。
童遊的眼前剛有黑影閃過,身後的索徑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童遊跌到了索徑的懷裡,穩住了身形,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了沃自心倒地的重響。
“副隊!”
小張吓了一跳,槍口已經對準了撲在沃自心身上的污染物,就在他要開槍之際,在密林遇到的那隻污染物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小張遲疑了一瞬,污染物的後腳蹬了過來,竟然硬生生踹歪了他的槍管!
污染物的身上隐約可見人類的輪廓,但是它的大腿一直到小腿肌肉隆起,看起來富有力量感,雙腳腳掌加長加寬,死死蹬住了沃自心的腹部。
“草。”
沃自心罵了一聲,槍管抵住了正在逼近他脖子的污染物,污染物的核心力量幾乎都用在了他的腹部,沃自心滿臉漲紅,“這是變異成袋鼠了嗎?!”
“小張!注射試劑!”
小張的随機應變能力很強,在沃自心喊出這句話的上一秒,他就已經扔了報廢的槍管,冷靜地從腰側拿出了試劑,他正要注射,卻被一隻手握住了手腕。
索徑居高臨下注視着他。
“你想幹什麼?!”
小張掙脫無果,索徑的手掌鐵箍般攥住了他的骨頭,冰冷的寒意一路漫延到了他的後心。
剛才危機情況下小張還能冷靜應對,被這寒意一激,小張竟然發起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