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惜将這件事告知每個清道夫。
“怎麼了,童童?”沃自心輕聲問道,生怕索徑發生了什麼變化。
童遊蓦然回神,他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于是随口道:“沒什麼,隻是我剛才看攝像頭的時候,想起來了一件事。”
現在距離休息時間結束還有一會兒,清道夫午飯都吃差不多了,紛紛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态。
被真多雙眼睛認認真真盯着,童遊有些不好意思,他曲起手指刮了一下自己的臉頰:“之前,外面的人不是給了我很多信嗎?”
“那些信是在我10歲那年到我手裡的,但是那時候我沒有上過學,有很多字都不認識,而且隻有部分信件上标注了拼音,所以很多信裡我不知道寫了什麼,隻能把那些信暫時放起來。”
“不過,找回朱姐之後,朱姐教會了我很多很多字,每次閑下來,我都會拿兩封信出來讀。昨天,我剛好讀了一封。”
“是一個姐姐寄給我的。她在信裡給我講了她的媽媽和外婆的故事。”
說到這裡,童遊已經把之前的不愉快忘了,他高興地指了指索徑,說:“而且,索徑和我一起看了,索徑當時說,這個故事很可憐。”
在童遊說話間,沃自心已經吃完了飯,戴好了面罩,聞言,他狐疑地看了眼索徑。
祂......會有可憐的情緒?
想到這裡,沃自心打斷了童遊接下來想說的話:“童童,朱姐每天都教你們什麼?”
“朱姐每天都教我和索徑成語典故,通過講故事來教我們認字,什麼精忠報國、孔融讓梨、孟母三遷等等,索徑聽得比我還認真,對了,朱姐最近在讓我們背三字經。”
童遊沒聽出來什麼不對,以為沃自心在好奇他是怎麼學會認字的,有啥說啥。
沃自心卻沉默了。
難不成,真讓朱姐通過這種方式教化了索徑?
沃自心隻覺得不可思議。
用被社會普及宣傳的價值觀加以引導,這是隻有在三觀還為成型的孩子身上适用的辦法。
每張孩子都像一張白紙,任由他們肆意生長的話,他們會被染上各種顔色,藏着各種各樣的不穩定性。所以,為了杜絕他們走向歪道,朱姐的方式很有必要。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會在剛遇到10歲的童遊時,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疼。
畢竟從現有的資料上看,童遊從沒有接受過社會化的教導,他自己一個人在S區摸爬滾打,依然擁有着寶貴的品質。目前看下來,童遊唯一讓他們感到頭痛的地方,隻有不愛學習這一點。
但是,索徑和童遊一點也不一樣。
祂是公認的引起污染爆發的元兇,祂帶來了死亡和離别,祂的危險不可估量。
S區的存在因為祂,無數的家庭破裂因為祂,研究所無時無刻不再忌憚着祂的發難。
有着種種殘忍行徑的祂怎麼可能,就被那些典故教好了?
祂也是小孩嗎?
隻要稍加引導,就能從一個毀天滅地的殘忍生物,變得知道什麼是可憐?
——等等。
小孩!
五年前索徑的身影出現在了沃自心面前。
沃自心随即看向現在正坐在童遊旁邊的索徑,不可控地睜大了眼。
這五年,索徑長高了,骨架也寬了,很像區外的那些十五六歲的少年。
而且,索徑不是突然長大的。沃自心見證着童遊的成長,也讓沃自心忽略了索徑的細微變化。
隻會在突然的某一天驚覺,竟然真的發生了自然的生長,而且一切都有迹可循。
一個猜想出現在了沃自心的腦海裡。
他想,研究所可能陷入了一個誤區。
他們竟然從沒考慮過祂在生物學上處于什麼階段。
既然索徑擁有着人類的身體,朱姐的潛移默化初見成效,他們有沒有一種可能,也可以通過這種引導幹預的方式,解決人類的危機?
閃過這些想法,沃自心隻用了三秒鐘。他恨不得現在立馬聯系研究所,把自己的猜想交由專業的工作人員進行評估。
沃自心終究不是五年前的沃自心了,他把這個沖動忍了下來,心平氣和地對童遊說:“原來如此,辛苦朱姐了。”
童遊生怕沃自心也說出什麼勸學的話,趕緊道:“我要說故事了,都不許再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