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泠風猶豫一瞬,還是跟上了漆黑中唯一的光源,在他身後不遠處随行,狀似無意地說道:“你不是晚來了一天,查到什麼了?”
霧九冽惜字如金,喉結微微動了動:“出問題的不是上面,而是這裡。”
“這裡?”
沐泠風蹙了蹙眉,這裡是什麼地方?難道不是旋轉樓梯下面嗎?
他雖然看不清全貌,但四周确實極為寬敞。
更重要的是,仙界對此處從未有過記載,從前他還能靠着對密藏的了解解決麻煩,到了這裡卻是不能了。
沐泠風正想走到霧九冽身邊,忽地一個涼涼的東西貼上了他的脖頸,繞了一圈。
???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脖子上就被一個鎖鍊勒起,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被拖向側方。
不是——
他努力穩着自己身形,剛站起來,就被向後拖拽,一上一下地颠簸着,他側頭看去,霧九冽也被一根鎖鍊鎖着脖子。
“噗。”
雖說受制于人,他卻沒忍住笑了出來,霧九冽面無表情,身體僵硬,和他并排排被往後拖拽着,像一袋因為太大個而必須要拖着才能丢掉的黑色垃圾袋。
待鎖鍊停了下來,沐泠風還沒來得及反應,漆黑的空間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我去去去去!”
看到身旁的巨大的黑影,他吓得立馬往旁邊撲過去,拼命想遠離,奈何鎖鍊鎖着他的脖子,讓他無法移動半分。
他擡頭看去——
這,未免也太高了吧?
那是個看不清面貌的人形獸,頭上兩個犄角老大個,幾乎頂到了頭,他甚至看不全這怪物的臉,隻看得見上方一片陰雲籠罩,壓迫感十足。
這怪物手上還攥着幾條拴着他們的鍊子,沒錯,幾條,除了他和霧九冽,還有好幾個人形的生物,隻是看着沒有一絲靈魂,有規律地排列着。
他低頭看看,發現自己也占着一個宮位,随後他擡頭,不料撞進了霧九冽眼中,霧九冽隻停了一瞬,便移開了。
他隻好重新思考自己的處境,這不會是……誤入了什麼大型祭祀現場,被當成護法的神獸了?
不是,不要啊,他研究魔界幾千年了,怎麼不知道魔界還有這個習俗呢?
他不死心,拍了拍身邊那個和他同樣命運,被拴着的人:“哎,兄弟,知道這是幹什麼不?”
“哈!”
那個人形生物原本安安靜靜地低着頭,刷地擡起頭,朝他張開血盆大口哈了一下,直到他脖頸上鎖鍊收緊,才恢複了原狀。
“哦呦呦呦呦,”沐泠風連忙退了退,撫了撫自己胸口,“不說就不說呗,吓我一跳。”
下一秒,他脖頸上鎖鍊收緊,力道傳來,他瞪大雙眼掰扯着鎖鍊:“安?”
可他越扯越緊,随後他瞟了一眼沒有動作的霧九冽,将手放下,模仿着旁邊那哥們默哀一樣低下了頭,那陣力道才算松開。
看起來不像要傷害他們,隻是恰好缺少看門的,把他們拽來了。
“霧九冽,現在怎麼辦?”沐泠風歎了口氣,背上矮了幾寸,總不能一直給大哥看門吧?
等下,這個鎖鍊,怎麼這麼像魔尊郁北溟的神武,鎖白鍊呢?
這仿佛将目前他和郁北溟的關系具象化了。
……建議不要這樣,因為他會破防。
然而作為守衛顯然不能閑着,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飛一般地從地上起飛,被鎖鍊牽着,連同旁邊幾個哥們撲向了前方。
“入侵者,殺!”
旁邊那幾人齊音,铿锵而堅定,吓了他一跳。
他們紛紛舉起了手中武器,對準前方。
沐泠風擡起手中軟趴趴的牽絲,弱弱地跟着喊了一句:“嗯……殺?”
所謂的“入侵者”,是兩個帶着鬥篷的人,但是由于光線昏暗,他隻看見那兩個身影被幾個鎖鍊大哥追得滿屋跑。
沐泠風雖然沒有剿滅入侵者的想法,鎖鍊卻讓他身不由己地向前撲。
一陣天旋地轉不由分說地襲來,他勉強穩着自己的身形,直到他整個人從後面被人制服,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撲到那個“入侵者”身上了。
沐泠風欲哭無淚:“……莫?”
身後人似乎是個女子,制服他頗有些費勁,但依舊動作霸道,不容他動彈半分。
女子朝中間控制他們的牛角怪物喊:“喂,你最好讓我們過去,我知道你有意識,你也不想你好不容易找到的奴才被我殺了吧。”
奴才……?是說他嗎。
等等,不對啊!他耳朵動了動,扭頭想去看身後的人,這聲音不是——
女子扭過來,朝他大喊:“别動!我的匕首可不長眼!”
“不是你的匕首長不長眼,我看是你不長眼,天樞,我哪點像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