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他早有耳聞,是魔界的大毒醫,一手醫人,一手毒命,如今見了真人,倒與他所想大相徑庭。
與七星玉衡的醫術同樣聞名的,便是他常年綁着綢帶的雙眼。
世人隻道他眼盲,可仙界對七星都有過戰略分析,玉衡其實是能看見的,不僅能看見,戰鬥力也不容小觑,通常是不知不覺就中了奇毒。
“玉衡?”沐泠風出聲試探。
玉衡聞聲雙耳微動,擡起頭對着他:“過來。”
沐泠風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玉衡精準地将掌心覆到他傷口上,獨家功法落于他腹部,暖洋洋的,很舒服,像在大雪中凍僵後,忽然找到了一盆溫水。
“你又惹天權了?”
“啊,”沐泠風尴尬地扯扯嘴角,“你怎麼知道?這都能看出來?”
“在魔界,除了尊上,沒人想惹天權的,也就你不怕死,你這傷跟上次爬天權床被抓後捅的一模一樣,”玉衡冷哼一聲,“你不會……又爬人家床去了吧?”
聽聞此言,沐泠風大腦中轟地一聲炸開。他忽地想起一個可能性。
那個……那個棺材,是霧九冽的,床?
這個天玑,他還爬床呢?!
還有,誰家好人睡棺材裡頭啊!
【叮咚,此處有劇情補充,是否查看?】
他還沒說看呢,系統就迫不及待地放了出來,大概瞥了一眼,看得沐泠風兩眼一黑。
天玑對霧九冽可謂癡狂,事迹包括但不限于:
一、視奸霧九冽,讓他每撥開一個草叢都能驚喜(喜不發音)地發現一雙大眼炯炯地盯着他。
二、牽絲陰魂不散,無時無刻不想把他綁起來醬醬釀釀,整得霧九冽對絲狀物有了陰影,連夜研究出崩壞絲狀武器的一萬種方法。
三、被霧九冽捅的時候不躲,反而迎上去,邊說騷話邊陶醉地喘息,霧九冽對臉越黑,他越興奮。
沐泠風:“……”
他要回仙界!!!
上了這麼個活祖宗的身,怪不得霧九冽上來就捅。
他張口正欲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就聽大門處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喊聲。
“啊——!!!”
何人敢在瞳宮喧嘩?
一時間殿中衆人目光皆向大門聚集而去,四五個散魔被丢了進來,他們脖頸上拴根鐵鍊,鐵鍊被握在随之而來的一個身形健碩的魔人手裡。
沐泠風視線停在那魔人身上,不由挺直了背,好高!!!
好家夥,這是一扇門吧?
男人面上輪廓硬朗分明,一身無袖獸皮長袍,寬大的連帽蓋住了頭,因為沒有袖,可以讓人清楚地看見他臂上贲發的肌肉和跳動的血管。
一隻鷹停留在他小臂上特制的護腕上,鷹的喙尖尖的,瞪圓的金瞳極盡銳利。
沐泠風從前在天籍閣倒是翻過一本魔族古史,據說魔界有一古老種族,族人從小收養魔獸戰鷹,待訓練成熟後,便可在戰鬥中打出很好的配合。
如今那個古老的種族早已隐退,低調得很,如今出世的,也隻有統帥魔界十萬魔兵的将領,七星之一的開陽。
所以沐泠風幾乎是在見到此人的瞬間便确認了他的身份。
開陽上前單膝跪地,垂下頭,抱拳向郁北溟彙報:“尊上,這幾人便是看管天清少宮主的人。”
天清?
冷不防聽到自家門派,他有些心虛。
好在多年來與仙界那些老古董虛與委蛇早練就了他的銅牆鐵臉皮,面上讓人壓根看不出任何不妥。
那幾個被丢進來的散魔見此頓時噤了聲,目光向上一瞥,看到那個寶座上的身影後打了個顫,頭立刻低了下去,雙腿直抖。
然而郁北溟沒有理會開陽,而是朝那幾個散魔說道:“仙族之人狡詐,精通符箓陣法這些逃生手段,不怪你。”
他聲音很有磁性,好似一杯醇香的奶茶,讓人想要細細品味。
沐泠風繃着的臉險些裂開。
不是,打斷一下,你一個人人喊打的魔頭,說他們仙界的人狡詐?
幾個魔衛似也不明白郁北溟用意,隻膽戰心驚地等着魔尊宣判。
郁北溟晃悠着的腿一頓,“哒”地一聲放下,随後他上身稍稍前傾,饒有興緻地看着下方。
光恰好将他原本晦暗的面容照亮,他半垂眼皮,開了口。
“此時乃我魔界與仙界對抗的關鍵時期,這人十分重要,當務之急不是追究你們之過,而是盡快将人抓回,還請将事無巨細地說出。”
郁北溟竟對犯錯的魔如此友善?
沐泠風幾乎要懷疑,那些荼毒生靈、讓六界動蕩不堪的事是不是這些人做的了。
一人大着膽子出聲試探:“尊上,殁寒牢牢主辛甯大人分析了殘陣,那人大概率是去了東城密藏。”